“走一走,看一看咯……”
“糖葫芦!糖葫芦!”
西川,成都。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也是大兴王朝的商业重镇。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有的人为了生存努力,脸上或者朝气或者麻木,有的人为了心情闲逛,脸上愉悦或者不爽。有汉子扛着麻袋,有纨绔横行招摇,也有女子看着店铺,为家人或为自己添些物事。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各自为了生活奔波。除了那些不求上进的地痞闲汉。他们,早已经放弃了希望,过着一眼看的到头的人生。人生最可悲的不是被别人看不起,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然后,就是在这样一座总体上生机勃勃的城市里,在一座酒楼内,却是有一群人聚在了一起,站着的,坐着的,甚至还有端坐在房梁上的,反正,除了台上,这些人没有给这并不怎么上档次的酒楼一点空隙。
台上,说书的老头正唾沫横飞,满色潮红,台下的汉子们也是兴致高昂。
说道精彩处,一枚枚铜钱被抛洒上去,让那老头脸上的褶子更加深邃,露出几颗老黄牙,显示着他此刻心情的愉悦。就连说书的声音,也大了那么几分。
而台下的一个角落处,一个白衣少年坐在那里,身边包围了七八个汉子,和其他地方的汉子一样,情绪随着说书老头的声音而不断起伏。而唯有这个少年,与此间格格不入。他安静的品着小酒,偶尔用筷子夹上两颗花生米放入嘴中,看着酒楼内汉子们的疯狂。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即使,周围的汉子激动时轰然叫好,或者有什么动作打扰到了他,他也是面不改色,不以为怒,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就好像,他面前这一文钱一碗的粗酿,是什么绝世美酒一般。
他旁边的凳子上,随意的放着一柄长剑。剑客总是爱剑的,那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可这少年显然不同,他就是将它那样随意的放着。
他不是个剑客。
或许,这只是哪家的孩子叛逆心性,跑出来耍耍,体验一下江湖是个什么样子?可是,他的表现和气质有明显不是。
这少年,与众不同,让人看不太懂,就像他的剑一样。
这剑剑鞘通黑,面相普通,绝不会有什么人会认为它是什么珍品,可上面的丝丝划痕,却说明他经历地战斗绝对不少,要是一般的剑,早就钝的不能用了或是折了,可它却依然被少年带在身边,还有那剑鞘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花纹,乍一看的话还好,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同,可是如果仔细去看去研究的话,却是不自觉地就会入神。
这剑,与众不同,让人看不太懂,就像这少年的人一样。
少年又一口小酒喝下,伴着一颗花生米进入腹中,双目微合,漏出惬意的神色,或许酒量不佳,又或许已经喝的够多,少年白嫩的小脸已经透红。一阵微风吹过,少年身子一颤,酒醒了几分,被长发遮挡的眼中恢复几分清明。忽然,酒楼内传出一阵轰然的叫好声,少年抬眼看向台上,却只见一阵铜钱雨落下,哗啦啦的,竟然是看不清老头的身影,只能听见他呵呵的笑声。这酒楼内的汉子,可不是什么地痞闲汉,而是江湖侠客,都怀着一身的功夫,虽然没有几个混出了名堂。但是这钱,却是从来不缺。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手花钱,这本来就是江湖侠客应有的本色,如果你身无分文连个钱都没有,那你还算个什么侠客?顶多就是个有点身手的流氓。
再仔细听,却是那老头正在说庙堂和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能说是有趣,然后因为主人公身份的问题,所以在哪里都被讨论的风风雨雨。即使,是那些背朝黄土面朝天,两耳不闻身外事的平民。这第一件,便是那皇帝老爷求爱被拒,然后又一次民间选拔秀女,充斥后宫。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登基十二年以来的第八次了。
乍一听的话,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好色成性的昏君,可实际上,却是武功文治皆是非凡。他从登基继位至今一十二年,内里整治百官,又有江湖侠客仗义行侠,贪官渐消,算得上是吏治清明。再加上老天爷长脸,风调雨顺得,虽然小灾不断但是却大难不生,百姓生活安康,最差的也可以糊口度日不会饿死,在封建社会,也说得上是国富民强了,而且他对外也是极为的强势,开疆扩土之余,又有百朝来贺,本已经是岌岌可危的王朝,硬生生被他治理出一副盛世景象。所以,即使他在位十二年八次扩充后宫,百姓依然是一片叫好之声,根本没有昏君这个词说出口的余地,皇帝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他享受一点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么?
甚至,很多人家闺女漂亮的,都争先恐后的往宫里送,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够服侍这么个文治武功的皇帝,哪怕只是一夜,也是多少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如果有幸诞下个皇子,那就更了不得了,不求至尊之位,最起码得也是几世富贵。至于皇帝好色?食色性也,大丈夫本当如此嘛!这些江湖中的粗糙汉子,眼中只有羡慕。
而这第二件和第三件,说的却是江湖之中的事情了。
这大兴王朝地域辽阔,所以这座江湖也是很大。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纠纷。
以长江为隔,北方悍武豪情,南方潇洒不羁,双方谁也看不惯谁,所以自古以来,这南北对立之势从未断过,大小冲突不断,而双方内部,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片祥和,纷争从未停过。也是因此,民间时有血案发生,搞得朝堂上的相公们头疼不已,没法子只能立下六扇门,招募江湖高手,调理纷争。但是,侠客侠客,自古侠以武犯禁,这些人本来就是不服管教之人,怎么可能去受那个约束?所以这六扇门内招募的,多是些武功不济,闯荡多年也没有个名声的,偶有那么几个武功还行的却也是厌烦了江湖纷争,在六扇门隐退养老的,所以这六扇门对江湖中人来说,基本上是没个甚用,直到边疆平定,将门子弟进入六扇门,才算是开始在江湖中站稳跟脚,但是六扇门成立初衷的调理纷争,还是没那个面子和本事。毕竟将门子弟练的,是上阵杀敌的功夫,行走江湖的话,却还是弱了些许。
而这种情况,从大兴王朝建立到如今维持了一二百年,直到二十年前,一代豪侠柳春秋横空出世,短短几年便在江湖中闯出了偌大的名声,而后在朝堂帮助下建立烟雨楼,从北到南,大到城市小到村镇,都有分阁,花费十年时间,贴出了江湖三榜。门派榜,豪侠榜,和神兵榜。可谓是网罗江湖豪杰侠客。而且这榜单还实时更换,十分高效。当然,侠客自傲,普一推出之际,肯定纷争不断,不过这种情况烟雨楼也是早有预料,在京城郊外兴办武林大会,重兵看守,没有人敢耍什么上不得台面得把戏,绝对的公平。
不服,你就来比,江湖儿女,生死不论。
实力比拼,再加上烟雨楼分阁造名,几年下来,这江湖三榜渐渐地也有了公信力。在此之后,又推出了英才榜和美人榜。英才榜网罗江湖二十五岁以下少年英杰,上榜百名,美人榜却是纳进天下美女佼佼者,榜上却是只有二十人。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和那皇帝老爷有关,他选美女充斥后宫,见多了美女的她,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眼,也不可能放过这大兴王朝最美的二十人,所以就对他们一一发出了邀请,不过却无一同意,所以求而不得才有了后来这民间选秀得事情。因此这也就成了江湖闲汉互相传闻的一件乐事。皇帝出了丑,除了皇帝,大家都高兴。不仅如此,还拉进了皇帝和民间的距离。这皇帝老爷,好像也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
而这第三件,说的却是英杰榜上的事情,是实实在在的江湖事了。近年来,江湖英杰辈出,大有江湖正派兴盛之象。
武当山陈子明,普一出道,便击败前英杰第三,踩着尸体上位,之后一步一具尸体,顺利登顶。
少林寺普静小和尚,拈花指尽得武林第三高手玄悲和尚真传,出世三年,无一败绩,超度魔门英杰四十五人,高居榜眼之位。
又有青城山王旭,华山谢如玉,燕子坞慕容萧,峨眉山南宫月,烟雨楼柳如云等等英杰。其中峨眉山南宫月和烟雨楼柳如云更是英杰美人双榜有名。
这十大派英杰子弟辈出,均是踩着魔门邪门青年俊杰的尸体上位,端的是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