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章云感觉25岁是开始苍老的一条线。犹记得上研究生的时候,班上流传着一个段子,校门口小情侣两个吵架,女孩子哭着对男孩子喊到:“你就去找你那个90年的老女人吧!”对于88年的章云,这不可谓是不扎心。但转瞬章云现在已经快要迈入33岁的门槛儿,感觉自己还没活明白呢,至少中年人该有的智慧,好像还没领悟。然而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已经纷纷扰扰,好是困扰人。有时候章云想,景念平这么执着于自己那个公司,是不是因为有段时间自己经常跟景念平抱怨,孩子的辅导班太贵了,两个孩子花销太大了,阿姨又贵又不顺手,自己想买个包都前后犹豫等等。生活中处处都需要开销,而自己学校里是一份死工资,一眼望到头也没有什么涨幅了。景念平同样也在学校,入职晚还不如自己拿到手的多。两个孩子什么都想给她们好的,艺术、音乐、体育、逻辑思维等等,什么班都想报一个,而现在的这些班动辄没个几千上万可拿不下来。
有时候章云其实很羡慕自己那些至今未婚的姐妹,但她们又有她们的苦恼,常是辗转于各类相亲场合,尝尽世间各类奇葩果,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她们也常抱怨自己周遭亲朋的催促,同事异样的眼光,这还是在北京这种一线城市里尚且如此,人们对于大龄未婚女青年的目光时至今日,仍然是太不友好了。章云曾经给自己单位的姑娘们牵过线,奈何男方稍微有点资本,要求女方年龄小,肤白貌美大长腿。曾经有个清华硕士男,高高胖胖,自己不过是事业单位普通职工,竟然要求女方家里至少是“部长”级别的。这个世界大概是疯了。
章云其实在这些琐碎中,是一个相对超脱的人。她现阶段全部的精力都在于培养女儿上。带着女儿去见名师,打听各种教育信息等等。从来没有想过会后方失火。其实周围这种平淡的小家庭数量不少:夫妻两个都疲于应对生活中的大小繁杂事务,没有时间精力去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两个人都有家庭的道德底线支撑,没有激情但也算幸福。章云一直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自己的后半生唯一的激情火花,大概也就是最近看了什么剧,迷了某个偶像。有时候章云是羡慕男人的超长青春期的,男人只要自己想,可以一直是个男孩,随时想要任性就任性,任性到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想不结婚就不结婚,一直单身做个钻石王老五。甚至于多少男人人到中老年还要美其名曰闹场中年危机,来场出轨,之后回归家庭抑或是重组家庭抑或是回归钻石王老五,轻松自在,不留遗憾。
章云趁着孩子午睡,在客厅开着自己的笔记本,任思绪随意飞扬。她想到自己的可悲之处,想到景念平,想到庄弈,这两个都是典型的想怎样任性就怎样任性的男人。男人在求偶阶段大抵都是很真诚的,就连一条公鱼,为了聊表诚意,都会不停地吐泡筑巢,大概不过了这个阶段,就连男人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个好老公还是个渣男?她想到跟景念平你侬我侬,全天下只我二人的贴心与甜蜜,想到庄弈那晚的深情,不知道以后在生活的打磨中,又会朝哪个方向而去,觉得生活真的糟心极了。
章云在笔记本上敲下几个字:《一个女人的荒唐史》。她太需要倾诉了,自己的过往,现在的一地鸡毛,未来何去何从。人到中年的悲哀大抵是,连倾诉的时间都没有,与闺蜜见面,你我孩子鸡飞狗跳,往往一天下来正经话没说一句。那就付诸笔端吧,即便未来自己离了婚,没准儿还能赚个孩子的生活费?章云想到这,自嘲的苦笑,想不到自己终归从温室的花朵,长到今天这个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