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沉思,怎么才算有诚意?
仙缘,哪又是什么样事物?
他看着手中的令牌,这时外面发出一阵喝彩声。
客栈外旁就是一间不大的茶楼,这里聚集了很多想寻找仙人足迹的游客。
他们入神的聆听说书演讲的故事,不时发出精彩的喝彩声。
楼下街上行人满满,商客,小贩,摸头穿插其中。
有人不时止步和小贩打听些什么,表情充满了惊奇。
有人不时止步对城里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观光,犹如他第一次进城那般模样。
他看向对面茶楼,那些听客一脸痴迷,神色中充满向往。
而这些人,那个又不是在寻找着虚无的仙缘……
…………
在大梵山上,张起满头大汗的爬上山顶,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霞光照耀到顶上,为事物披上一层波澜美景。
西门是辉煌壮丽的梵阳城,东面是茫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云脉森林。
一面是序静,一面是川流不息的躁动,站在山顶上尽收眼底。
张起没有欣赏这美景画风,眼神中流出低落情绪。
这一个月他走遍了大梵山每个角落,爬遍每座山峰,但都没有看见和令牌上相似的场景,这最后一处也和别的顶峰大同小异。
一阵清风吹过,霞光缓缓照耀到他脸上,显示出一丝疲惫和不甘的神情。
过了一会,旁边传来脚步声和喘气的声响,丁七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少爷,等等我……”
声音在山顶响起一阵后,他的身影才慢腾腾的出现在上面。
丁七扑倒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后才到张起身旁,他问道;“少爷,找到了吗?”
张起失望的摇了摇头。
丁七被他的情绪影响,也变得闷闷不乐,站在一旁不说话,直到太阳快下山时才道;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吧。”
他们已经把大梵山找了过遍,这最后一处没有收获,终于可以回到城中。
“少爷……”
丁七见张起没有说话,又准备说一边。
“我不想走了,就呆在这里吧!”
张起拿出令牌,看了看上面图案说道。
丁七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所谓道;“也是,累了一天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也好。”
他想了想又问道;“少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张起摇头道;“不知道。”
“啊!”丁七有种不祥的预感,怯怯问道;“少爷你不会是想一直呆在这里吧?”
张起转过身,看着他道;“我还没想好,可能会呆很长时间,丁七你先回城中等我把!”
丁七一下从地上跳起来;“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丢下少爷一个人离开。”
“不就是呆在这拉不拉屎的地方吗,谁……”
“我才不……不怕,不就是……”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直到后面才蹦出一句;
“我不走……”
…………
从此以后,大梵山山顶多了两个身影,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一个断臂的青年,两人每天就坐在山顶,从早到晚。
开始很多人以为两人是在等人,没有理会,但渐渐的发现每天都能见到两人的身影,就坐着不动,日复一日。
有人说,两人是傻子,也有人猜测两人是想看仙人把,毕竟之前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人和他们一样。
但大多数都是待了几天就会离去,所以人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张起自认耐心不错,但此时心里也有点绝望,这三个月和第一天来没什么区别。
要非说不同的地方,就是两人身上衣裤变脏,身上有一股馊味。
天空还是每天那么蓝,刮风下雨都是一样,除了每天会有不同的新面孔加入大梵山,其他的一成不变。
而梵阳城传说的云雾翻滚,仙人驶宝飞驰见所未见,就连鸟都看不到一只。
丁七也劝他下山。他犹豫了下,摸了摸怀里的令牌,一咬牙又坚持了下来。
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没什么变化,除了两人的衣服破点之外。
有人上山来游玩,看见山顶一处的两人,眉头一皱,碎道;
“山上怎么会有两个乞丐。”
但他们身上的味道实在难以让人靠近,只能暗骂;“晦气。”
从此这片区域就很少有人来了。
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了,大梵山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三年后……
丁七看着桶里的半个馒头和一个苹果,苦着脸道;“没吃的了,就剩下这点怎么办啊。”
他看着张起闭着眼不说话,像是睡着了,但腰板挺得很值,呼吸的很均匀,他轻叹口气道;
“少爷,我去找点吃的把。”
他走过一颗大树旁时又抱怨道;
“这么大一片山,连个果都不结,还仙人住过,我看都是骗人的把戏,可能就没有仙人把。”
张起慢慢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已经十七岁,和三年前面貌没有多大区别。
唯一不同的时眼神里除了疲惫外,还多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可能就没有仙人把。”张起低声说道。
他望着丁七消失的地方,他知道丁七早已不胜其烦这个地方,但他从来没说。
又有谁能坚持三年不失望?或许对仙人的期望,更多的是对那个苍老的身影的怀恋把。
张起此时眼里没有多少失望,更多的是一种坦然的平静。
什么事情经历多了,就会慢慢开始麻木。
丁七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不知名的野果,苦着脸说道;“少爷,实在找不到吃的了,先将就着点把。”
他把苹果和野果分给张起,自己拿着半个馒头,笑道;“少爷,我不太饿,就吃点馒头就可以了。”
他不舍的看了一眼馒头,正准备下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抓来。
他一愣,看见张起抓住他的手腕。
“我们去吃烧鸡把。”
开始丁七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看见张起对他咧嘴一笑,才明白过来,顿时高兴的把馒头扳碎往空中一撒,像雪花一样的飘落下来。
只不过张起的笑容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三年了,他看了一眼这个经历数个春夏秋冬的地方,那道长期躺坐过的地方,颜色变得深又黑,连泥土都比其他地方深了拳头一般的坑。
“走吧。”他叹了口气不再回头。
两人来到梵阳城,路上的行人避让不及,眼中还带着深深的厌恶。
张起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原本白色的衣服变得又黑又脏,还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连路边的乞丐都比他强上几分。
看来是该换身行头了。他苦笑下想道。
这时,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在路上飞驰而过,街上的行人是又惊又怒,但不得不闪开避让。
张起正想着去哪里落脚,马车就已到眼前,他下意识的一拉丁七,两人双双倒地撞翻了旁边的水果摊。
而白马也受到惊吓侧翻倒地,马车叫也呈斜倒姿势,车前头跳下来一名腰圆膀扩大汉。
他满脸横肉,喝道;“臭乞丐,没长眼睛吗?惊扰了我们家少爷,老子打断你的狗腿也不够赔。”
丁七心中一怒,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在青阳城都是他们张家横着走,再说是对面撞上来的,他们还有理了。
“跟两个乞丐废什么话。”
就在丁七准备理论的时候,车里走出一青年。
青年一身黄袍,神采英拔,气度不凡,眼神里带着轻蔑的冷酷。
他下车后没有看张起两人一眼,手里拿着一把金扇子背着手,打看了一眼四周,不屑神色一闪而过。
似乎对于世人所崇拜鼎鼎大名的梵阳城,也提不起他半点兴趣。
“打发他们点银子,不要耽误正事。”
虽然对着横脸男子说话,但他的目光却依旧看向四周。
张起眉头一皱,他轻轻拉住准备挑事的丁七,摇了摇头。
“还有我的损失,是你们横冲直撞造成的,害我的生意全黄了。”
水果摊老板当然知道两个乞丐不可能有钱赔偿他。他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找谁最合适。
横脸男子表情一变,但还没等他发难,黄袍青年淡淡说道;“照价赔偿就是。”
水果摊老板大喜,对着黄袍青年拱手弯腰;“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但他却忘了水果摊本来就是黄袍青年造成的,赔偿是理所当然的这回事。
满脸横肉的男子疑迟了下,似乎想不明白今天少爷怎么转性了。
他冷哼一声;“算你们今天好运,今儿少爷心情好。”
水果摊老板拿着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这是他十天都挣不到的钱,他笑得合不拢嘴,又叩拜几下;
“谢谢公子,我这就搬走,不妨碍公子的行车。”
说完他随便收拾几个还能吃的水果,快速的溜走,一副生怕走晚了对方后悔的模样。
“嗯?怎么着?嫌少?”横肉男子意外的看了一眼两人,又冷笑着说道。
“多谢。”张起想了想,抓过横肉男子手里银子,拉着满脸怒气的丁七快速离开。
“有意思。”横脸男子看着张起两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他又来到黄袍青年身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袍青年抬头望向高处,一副不屑于世的模样尽显,哪怕对于刚刚明显不是普通乞丐的两人,他也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他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横脸男子。
横脸男子不敢直视,惊的一身冷汗的低头。
黄袍青年冷哼一声;“那个地方还有半年就要开启了,过段时间那些世家的子弟会相聚而来。”
“梵阳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段时间别惹事。”
横脸男子一惊,好奇的还想问些什么,但在接触到青年的目光他醒悟过来,不该知道的事最好别知道。
他恭敬说道;“属下知道了,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