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晚上吃什么？”
“还能吃啥，去地上抓几个红薯蒸去吃。快。不抓住妈妈的衣服，妈妈要工作。”
“又是红薯，我不想吃啦。天天吃红薯，餐餐吃红薯，我都吃到要吐了。”李高官将李大霞来回扯拉李海霞的衣服，漏出了肩头。
“不吃，滚蛋。放开我的衣服。”李海霞一把推开了李高官。
“走吧走吧，高官。跟我去喂鸭子。”李大志牵着李高官的手来到外廊，打开了鸭笼子。一把抓起小虫子，鸭子们争先恐后地跟着李大志的脚趾头。
“哥哥，为什么他们都跟着你呀。”
“我给它们吃的，他们当然跟着我啦。”
“那我也试试。”李高官撒了一把虫子在自己跟前，起先没有一只虫发现。李大志还感慨“我的鸭孩子们，真懂事，没白养。”话音未落，三只鸭子纷纷离开朝着李高官撒的虫子前进。
这时，林大树从外边回来了。李大志连忙跟上去问到“怎么说，爸，那大队长能解决吗？”
林大树刚准备说话，屋里就传来李海霞的声音“大树你回来了？”
两人便进了屋细说，剩高官一人又鸭子们玩耍。
“狗娘养的东西，成日跟咱们收看家费。我们雷阳太平的很，那需要他们的保护。现在出了事，又不管。”
“你说的是那个大队长是吧。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嗑瓜子。上次还让小六给他送衣服过来修补，自己有手有脚的还麻烦别人。”
李大志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插口。
“那他们真的就不肯帮忙吗？我那一亩田地就这样作废啦？”李海霞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小点声，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林大树用手指比出了金钱的动作。
李大志按耐不住了“爸，我们不是才买了炮龙井茶吗？怎么又要钱啦，收礼都还没办事呢！”
“老娘，就不给了。看他怎么办？等大家的田都出了事，我就不信他还能那么嚣张。到时他还得把钱吐出来。哼。”
“是不是不给了？好，行。那我去洗个身子，热死我了。”
一个月后，林家的田地已经失去了肥沃，没有了种菜的生命力。很快，毒性四处蔓延，周围的田地也都“死亡”。东河里的水喝了也常常闹肚子，一时雷阳村人团结一致，连夜自组召开座谈会，就在八仙堂前。
这天晚上，李大志也凑在人群边上。无聊地抓打蚊子。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才发现河对岸一个拿着手电筒的男孩，原来是何腾凯。
“你爸呢？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见他来？”
“我爸他出差了，是龙叔带我来的。说是要来村里给人送东西，我刚好想来找你玩，就一块下来了。”
“这什么？”李大志指着何腾凯手中的小电筒。
“爸爸的朋友从外地带来的，厉害吧？还会发出几种光呢！”
第二天一早，李大志刚爬起身来。就发现爸妈已经起了床，当他走到外廊时，他发现母亲刚好把门合上。
“进去进去，妈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早起，爸呢？”
“今天你哪都别去，待在家里，帮妈妈扣链子。客人加急的货，做成了有加钱。妈妈给你买零食吃。”
“是嘛，那好，我今天哪都不去了。”走到厕所刷牙时才想起来，妈妈没有告诉自己爸爸去哪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所谓，便没有多想。
正吃晚饭时，突然有人拼命地敲着外边的门。李大志刚准备去开门，就被母亲叫住。“回到座位上，我来开门。”
敲门的是林大树，随他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李海霞称呼他“诚哥”。路过大庭时，林大树鼻青脸肿地望了望李大志，右手托住左手的胳膊，踉踉跄跄地走回了房间。
李大志猜想父亲是和别人打架了，但为什么打架却怎么也想不到。很快，那个被叫作“诚哥”的男人离开了，临走前，李海霞吩咐李大志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大红薯给他，可惜他拒绝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海霞一边帮林大树揉药酒，一边说“前几日村里头不是开了几次座谈会嘛，就是商量和大坑工厂的人打架的事。”
“哎呦，你小力点小力点。”
“你别吵醒了高官才是。”李海霞拍了一下林大树的大腿。
“然后呢？妈。”
“然后，你爸就和村里二十来个大男人挑家伙上大坑打人去啦。那个那个，刚刚那个男的就是其中一个。”李海霞说得轻描淡写，但李大志却听得心惊胆战。
“爸，那些不会有枪吧？”
“傻孩子，有枪的话，你爸已经死啦。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小毛毛，在那厂里弄几大盆颜料，好像很有出息似的。害了我们整个村的人。”
“就是，他们爹娘知道。那该多伤心。”
李大志心里总觉得不安，但又说不出什么缘由。只得静静地陪着四弟入睡了。
打架后的第三天，久久不见的何书记在没有通知的前提下。独自一人来到林大树的家中。
“大树，你老实和我说，前些天你有没有去大坑打架。”何书恒一脸严肃，就李海霞递上来的茶都惊起了几圈波纹。
林大树再三纠结后，如实交代了来龙去脉。何书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差半个月，村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
“哎呀，小事一桩。怎么惊动了你呢？”
“小事？”
“你可知道那个化工厂的老板是谁吗？”
“听说，是个外来人。还是个大老板，一下买了十亩地做这厂子。”
“没错，重点的是这老板和福田镇书记有深交，这间工厂制作出来的产品加工运输到城里头卖。赚到的钱，两人都有份。你说这还是小事？”
李海霞一听蒙圈了。扶着墙说“难不成我家那田真就没了？哎呦我的妈呀，这可是大树的先人传下来的地啊，几百年了，怎么传到我这就没啦。”
林大树顾不得妻子系黎吧啦地哭。不停追问何书记该怎么办。
“你们先照常生活，我听说书记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具体有什么措施，我会立即找人通知你们的。到时，千万要按我说的做，不然没的可不只是田，可能还得搭上人命。”
“行行，一定一定。辛苦啦书记?。”林大树想要送他，却遭到拒绝。
“不要引起邻里关注。我一个人静静离开就行。”刚合上门，林大树和李海霞感觉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但此时的李大志正和高官、香儿在小河边与小鸭子们玩得开开心心的。
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将要席卷福田镇，给雷阳村带来的是灾害还是彩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