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永生之神？将人类变成你的傀儡吗？”柳如烟并非是问这个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重生’更像是进化，由曾经的人类进化成另一种存在。”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你欺骗了他们。”
“我给了他们选择。”
“那不是选择，没有人知道结果是什么。”
“他们生前的记忆将被汇集在一处，任何重生者都可以共享这些记忆，在这个意义上，他们不仅依然活着，而且，作为一个整体而活着。”
“想必你也知道，一旦灵魂离开肉体，重生前后就会不一样。”
“那只是一个技术问题，我需要更多的试验，一旦我知道有信徒在森林外面召唤我，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只是发出了一些微弱的信号，按照相应频率接收到的人，就会自动采取行动，那些你所谓的‘献祭’，一步步打通了我离开这里的道路，同时，我获取人类信息的数量也在增加，我已经看透了人类的进化轨迹，是我干预人类物种进化方向的时候了，当然，一旦我这样做，人类，这一物种，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知道如何在接管人类肉体的同时，接管灵魂，我在失败多次之后，开始思考，这一点是否可以做到？如果人类的灵魂注定与身体绑定，那么，我只能实现最低的预期，人类，就将变成你在水晶湖和森林中见到的失败品一样；当然，这更多的是一个审美问题，但是，如果灵魂可以脱离肉身存在，那么，也许会实现我的最高预期，甚至比那个还好，我将创造全新的人类！我在所有掌握的信息之中搜索，不得不说，这上面花的时间比我建造这个地方久得多，你猜怎么着？”对方得意地看着柳如烟。
“我。”
“是的，追寻你在时间中的轨迹本身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毕竟，关于你的文字记录寥寥无几，不过，我搜集的数据不限于文字，我越是追溯你在历史中的现身，越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
“你来告诉我。”
对方摇摇头，“你就是那样兀自出现的，就好像，有人把你放在那里似的，你的身份，我没有弄清，但是，你对于我的重要性，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我真是受宠若惊。”
“你的经历提示我，你本人就是灵魂最佳的容器！”
“这就是我在你试验计划中的意义？”
“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柳如烟笑了，“我为什么会参与到你的计划中？”
“我比你以为的更了解你，甚至，远比你对自己的了解更多，我能找到你，把口信带给你，就是证明。你以为自己不会被找到，但是我还是找到了，我可以把你想要的线索都给你，你自己去找出答案。”
“你说谎，如果你真的有那些线索，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没有说谎，关于你的大量信息是加密的，加密的方式很奇怪，我无法破解，也许你本人可以。”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担心变成我这样？”对方反问，“若真如此，又有什么不好，你觉得自己是人类或者你希望自己是，但是，周围人也这样看吗？你自己求索的时间不短了，你真的相信你自己是人类？”对方站起来，看着这片世外桃源，“其实，我们很像，至少在这里，我们再没有同类了。因此，我想让这个星球变得更像我的故乡。”对方抬起头，于是，两人头上的那片蓝天，就变成了那个螺旋状的星体，“我的故乡就在那里，或者说曾经在那里，即使，它已经成为宇宙中的尘埃，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它……”
“你说错了，你我并不像，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你知道自己是谁；我却不是。”柳如烟看了一眼那个螺旋星体，“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故乡是怎么毁灭的？”
“宇宙也有自己的寿命，我曾经所在的宇宙，就是处于它生命的末期。我的家乡只是偶然处于一个宇宙的尾声而已。于是，一切湮灭，回归虚无。”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种族虽然有操纵物质甚至时空的力量，但是，你们没有人类所拥有的情感、精神以及灵魂，要我猜，你们的世界也没有信仰和神。”
“你说得不错，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说的那些，除了灵魂以外，无非是原始宇宙中，低级生物的共性，和人类仿佛的智慧生物比比皆是。虽然，就灵魂而言，人类的确与众不同。”
“你将故乡的毁灭和种族的断绝归于宇宙法则的必然和偶然，但是，有更简单的解释。”
“什么？”
“你的那个宇宙，以及你这个物种就不应该存在。”
“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你以为物种的存灭取决于物种与所在环境的互动能力，不过，在我看来，尚有冥冥之力决定了大至宇宙小至蝼蚁的命运，而你的宇宙，就是被这冥冥之力剪除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在物质的世界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存在吗？”对方不住摇头，“我的知识和经验不支持这种假设。”
“宇宙的辽阔超出我的理解，但是，也一定超出你的理解，我无法证明我假设的，就让我们的命运来证明吧，你孤家寡人，而我的朋友就在外面，正在尽力阻止你。”
“那么，你拒绝我的提议了？”
“我来不是拒绝你的提议，我来是为了送你一程，这个世界没有你的位置。”柳如烟站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我能说服你，至少有八成把握。”对方看着柳如烟站起来。
“在做了如此漫长的铺垫和对话之后，你还希望我们可以和平收场？”
“我发现人类这个物种，的确更倾向于暴力，不仅如此，在人类之中，还有一部分人热衷于此，并将暴力变成了一种技术，我指的就是像你这种人——拿剑的人。”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觉得，暴力，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柳如烟横剑胸前。
“虽然我并不喜欢人类的暴力行为，但是，我也略微涉及了一些你们在这方面的信息，今天有机会，可以试验一下。”
“请。”柳如烟拔剑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