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泪突然眼神一变,募地从腰间抽出刀来,刀刃寒光闪闪,冷冷地瞧着国师。国师见花无泪拔刀,却知道他的心思,呵呵一笑,道:“小弟,你何须拿刀来吓我,你放心,我不过是求荣华富贵而已,你帮我完成三件事,我自不会再瞒你,让你找到仇人,报杀父灭门之仇。”花无泪依旧眼神凌厉,宛没有收刀的意思。国师又是笑道:“你何故不相信我,我们一家都如你爹所说乃是贪财之辈,我也不例外。哈哈,这世间最值得相信的人,便是求财之人,你何须害怕?你既害怕,泰山我找你那晚,你又为何答应帮我?”说着,她主动凑到花无泪耳边,这次花无泪未再退开,而是任她的嘴唇落到自己的耳边。国师轻笑着道:“小弟,你的杀父灭门之仇其重如山,你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
花无泪冷哼一声,收回刀去。
国师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几步,道:“我很高兴你前来为我报信,不过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邓破军恨赵恒入骨,若是他来了,你还是当去保护皇上才是。若是皇上死了,我不过是求财不成,你便是辱没了你花家的门楣了。”
花无泪冷冷地道:“我也给你提个醒,前次谢无双想刺杀皇上,我已察觉。若你们两人再有何异动,我必杀之。”国师笑道:“这你大可放心,上次是谢无双心里偏激,我已授意与她,以后绝无二次。你自想想,一个青楼女子,能入后宫已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幸福,她也不傻。我们都无非是为荣华富贵,何必与自己过意不去。”
花无泪从飞仙殿出来,便径往凤翔宫而来。找到侍卫尸体后,皇宫中已经增加了侍卫巡视,他一路走来也未见异样。但就在要到凤翔宫时,他还是察觉到了屋顶之上瓦片发出的轻微的响声。
花无泪跃上屋顶,立时便让他发现了屋顶上立在黑暗中的三人。左右两人都是侍卫装扮,中间夹着的是一名小太监。左边那名高大侍卫的左手,正扣在那小太监的喉头之上。那小太监看到了花无泪,眼神中登时燃起了希望的神色,不过他命悬于人手,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那两名侍卫装扮的人盔檐低垂,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花无泪感觉得到那熟悉的气息。彼此同门数年,那种感觉,是绝对无法遮掩的。
右边那名侍卫装扮的人嘿嘿冷笑,道:“七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机警。”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却不是汤莫问是谁。那高大侍卫,正是邓破军。
花无泪也没有答话,他和汤莫问就这样面对面地立着,四目相对。花无泪一脸漠然,汤莫问一脸冷笑,各自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宛然没有半点温情。师兄弟久别重逢,都是各有心思,场景却是这般诡异冷清。
半晌,汤莫问打破了沉寂,缓缓地道:“我来意如何,想必你也知道。我已到了这里,你上来见我,是要阻止我么?”
花无泪沉默片刻,方才道:“你们还是离去吧。”
汤莫问“哼”了一声,冷笑道:“七弟真会说笑,这一生之中,我汤莫问喜欢什么,可曾让别人拿去过了?”他向身后的邓破军摆了摆手,只听得一声脆响,邓破军已将那小太监的喉骨捏碎。那小太监一脸恐惧的表情,张大着嘴却难以再呼吸进一点气息。他的表情慢慢僵滞失色,只给花无泪留下了一个怨恨的眼神。
汤莫问道:“七弟,我知你现在的身份,你放心。哥哥我只是来劫谢无双,不会动那乌龟皇帝分毫。你不过护卫一名妃子失职,也罪不至死。若有降罪,来日哥哥我跪在你门前向你请罪,如此可好?”
花无泪表情木然,沉默不语。汤莫问又道:“我们同门数年,若真兵戎相见,反而伤了和气,今日我必须得带走谢无双,你如何计较,哥哥我顾不得了。”说完,也不再管花无泪回答与否,向身后的邓破军挥手示意。两人施展轻功,向前方凤翔宫而去。
花无泪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立在凤翔宫的屋顶之上,虽然他内心激荡,但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是一片漠然。
汤莫问和邓破军落在了凤翔宫的屋顶上,汤莫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揭开金瓦,落进殿中去。室内,谢无双正在镜前梳妆,发现有人落进来,一把抓起面前的剪刀向汤莫问掷了过来。汤莫问一把接过,笑道:“无双,是我。”
谢无双这才看清是汤莫问,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讶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她怔怔地道:“你……你……怎么是你?”汤莫问笑道:“为何不能是我?”谢无双叹道:“你不该来这里。”汤莫问道:“我就是要来,来带你离开这鸟地方。”谢无双苦笑道:“带我离开?”汤莫问道:“这皇宫内院,你在这里有什么快活的?跟我走吧,咱们还去过那神仙的日子。”谢无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你还是走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就是要进宫,我不会和你走的。”汤莫问冷笑道:“你就是要进宫?那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快活么?”谢无双道:“怎么不快活,皇上十分宠爱我,我过得十分快乐。”
汤莫问一阵冷笑,一步抢上前来,扳过谢无双面对着自己,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次,你真的快活么?”两人四目相对,谢无双侧过脸去,道:“为何不快活,哪个女人不眷恋富贵荣华,不喜欢漂亮衣服美味食品,我在这宫中什么都有,比起那些我成天在风月场所抛头露面,受人言语猥亵的日子,我怎么不快活。”汤莫问哈哈大笑,道:“道:“好好好,说得好,但莫以为你脸上施了烟粉,我便看不到你的泪痕。我与你在一起这几年,你是何种心思,难道以为能瞒过我?”
两人都是沉默片刻,谢无双拨开他的双手,道:“你走吧,你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同路人。”汤莫问道:“我们不是同路人?试问这天下间,除了我,还有谁与你同路?我知道你有秘密瞒着我,但是我不想管,我现在只想带你和我一起走!”谢无双神色痛苦,道:“莫问,你听我一句可好?”汤莫问笑道:“你说。”谢无双道:“我与你不过是雇主与护卫之间的关系而已,我本无心,你何苦庸人自扰。”汤莫问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你本无心?好,说得好。不错,我就是庸人自扰,可我知道自己放你不下,这便行了!”谢无双叹道:“你太自私了。”汤莫问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自私,至少我知道,我宁愿自私,也不愿失去你!”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进门来,看见汤莫问,吓了一跳,但她还没叫出声,汤莫问已将手中剪刀掷出去,直插入宫女的咽喉之中,宫女一声不响地坐倒下去。
汤莫问笑吟吟地看着谢无双,道:“现在已经被人瞧见了,你再不随我走,恐怕那乌龟皇帝追问起你来,你也不好过。”谢无双沉默不答。汤莫问道:“你不说话便是应允了。”谢无双道:“试问你决定了的事情,我有什么能力阻止你?”汤莫问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件薄衫,为谢无双披上,道:“我这般飞奔出去,可别让你受了风寒。”谢无双道:“莫问,你会后悔你今日所做之事的。”汤莫问笑道:“我汤莫问一生之中,唯一后悔的事,便是那日放你离开我的身边进这地狱般的皇宫。”谢无双叹息一声,不再回答他。汤莫问伸手环抱住谢无双的腰,从屋顶上打开的洞中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