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次攻势后的第15天,起雾了。
今日早晨我起身就发现周围的空气格外湿润,到处都湿漉漉的,灰色的薄纱遮天蔽日般笼罩在我们的头上。
军官见状后大喜喊道:“是神明显灵了!”
这句话极大鼓舞了那帮信教的士兵,原本半死不活的他们现在又打起了精神。
接着他们让蕾拉掀起大风,将雾气驱使到敌营的方向去,他们想做什么,谁都知道,他就是想在这次借着迷雾的掩护来攻打那座村庄,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这次他们做足了准备,不准备像上次那样直接撞上去,具体他们要采取何种的战术我不得而知,我的病虽然没那么重了,但体力依旧很差,没办法做出剧烈运动,召唤傀儡也非常勉强。就在黄昏之后,被重新组织起来的军队再次向“剿匪”的目标前进,还带上了大批的奴隶。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准备拿奴隶做肉盾,我希望瓦卢斯医生不在里面。
这次我和蕾拉骑着马,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骑马前进,太阳缓缓落下,浓雾已经被蕾拉驱散到了另一个地方,所以目前我们的视野还算清晰,连绵的队伍有不少的士兵举着火把列队行进,甚至开始唱起了战歌。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浓雾突然就变得极其浓厚了起来,如果没有照明将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我还不断地咳嗽着,紧接着号角声响起,队伍停了下来。
紧接着,士兵们用刀剑把奴隶赶到了前边,开始挖掘防御工事和布置拒马,不少奴隶还带着病,接着我还问道了一股恶臭,一种我从未闻过的恶臭。
我捂住了口鼻,皱起眉回过头一看,借着火光我能看见在我眼前飞舞的苍蝇,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马车,马车里载着的……是尸体。
已经腐烂,混杂着血液和粪便的尸体堆,全部被装在一辆马车里……那些尸体都是人的尸体,无数只苍蝇在周围不断地发出“阴阴声”。
“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呕……”
我止不住在马上开始呕吐了起来,蕾拉直接跳下马跪倒在一边呕吐。
他们打算借我的力量,把尸体丢到那边去,他们还打算让弓箭手利用死者的血液来杀死敌人,这种伎俩我以前听着的时候感觉见怪不怪,现在亲眼见到后,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火油、尸体、毒血,他们认为什么恶毒就用什么,死人的血液被装在一个木桶里,一打开,极其浓烈,臭不可闻,无数只沾血的苍蝇在周围飞舞,他们将会用沾有毒血的弓箭射出去,火油负责点燃他们的房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本就虚弱的我吐完以后就更加虚弱了,然后我还要从地底中召唤出岩石,手上缠着绷带,面带素布的人要把血液和粪便涂抹石头上面,要我扔过去,更过分的,是将人的手脚和头颅绑在石头上,扔过去,以代表神明的愤怒。
远处朦胧的火光就是瓦卢斯医生之前说的村子,但为了能够早日离开这种地方,我还是遵从了帝国军的命令,我几乎是要用尽了最后一丝法力,从地底下弄出了数十颗大岩石给他们用于杀戮。
如果神明要惩罚我们,我觉得也轮不到我头上。
假如对方真有圣子降临,那这些应该不会起到多少作用,我不确定……
帝国士兵们举着火把,士气高昂,蓄势待发,这一次并没有一窝蜂地直接冲上去,弓箭手们一部分人使用毒箭,一部分人使用火箭,一声令下,万箭齐射,箭雨中火焰和毒血混杂在一起射了过去,向那个迷雾中的火光射去。
“放!”
嗖!嗖!嗖!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射去,紧随其后的,是我用法力抛去前方的岩石,带着毒血、粪便、和肢体。
……
……
……
“敌袭!”
带着火焰的弓箭落在了劳伦斯的脚边,他第一时间发动了反击,然后回头大喊道:“快去通知,敌人来了!”
他往前看去,到处都是雾和黑暗,人影都见不着。
没有办法,总不能一枪不放,接着劳伦斯对着未知的黑暗开了一枪,炮兵也找不到目标,由于雾气的影响,连敌人都发现不了,只好瞄着大概的方向开炮。
格拉摩根坐在办公室里隐约听见了枪炮声后,大喊一声:“不好!”
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他又听到了屋外人嘈杂声,他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接着楼下传来了嘈杂声,没一会儿后,一个士兵粗暴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神情紧张,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格拉摩根大喊道:“报告,是敌人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我听见了,传我命令,立即组织反击!”
“是!”
士兵敬了个礼之后,转身去跑下了楼,格拉摩根一会也走了出去,现在他也不知道欧宝人在哪里,他没有在原地思考,而是径直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储藏着的,除了一些食物跟财产以外,就是之前他和欧宝找到的四根灵能信号放大器,是时候该从那昏暗、布满灰尘的地下室中取出来用了,他取走一支后,立马跑了出去。
村民们惊慌失措,开始四处逃窜,时不时有弓箭越过城墙射在房屋上,好在屋顶早就换成实木和瓦片的了,要还是以前的干草屋顶,后果不堪设想,格拉摩根穿过街道,手抓着放大器在奋力奔跑着,天线上又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下一秒他停了下来,看见了带火的弓箭划过夜空,还时不时听见什么东西砸在外边的声音。
“(中文)妈了个逼的,正面打不过,这就开始搞夜袭了吗!”
此时此刻,欧宝骑着马赶到了战场中,和所有人一样,他只能看见远处的黑暗中窜出几朵火焰,接近后才能看见是带火的弓箭射在脚边。
“所有人听口令,呈纵队散开,间隔三米,跟我来!”
众人骑着战马飞驰与迷雾之中,忽然间,一束火花从十月村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升到夜空中,紧接着火花绽放,照亮了整片大地,原本被黑暗笼罩的视线瞬间明亮了起来,金黄色的火光为欧宝等人照亮了前方,这样的火花一朵接着一朵被发射到空中。
嗖——砰!嗖——砰!
欧宝心中感谢了那个发射照明弹的人,无论是谁,这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欧宝带领着骑兵兄弟们在十月村周围巡弋,远处还能时不时看见有大石头飞过来,有些砸进了战壕中,有些砸到了城墙上,欧宝现在也不知道敌人的动向,贸然接近那就是自寻死路。
至少他可以确定,攻击来源还是那个方向,关键是这大雾,大大阻碍了他的视线,只能知道敌人会大概从什么地方来,并且大雾伴随着阵风,肯定是敌方术士搞的鬼。想要赢得这场战斗,首先关键就是照明,否则都是睁眼瞎,如果能保证照明不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稳住局面,组织防御。
这将会是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