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梧到底施了什么妖术?众人心中不安,却也不敢多问,由各自的侍女搀扶着离开。
“小姐,您真是太神了,她们都怕您了。”灵犀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特别得意。
李栖梧指挥小厮把箱子抬进储物房,至于她们还回来的彩衣阁饰品,她也不打算再要了,扔给小厮和侍女,随便她们如何处置。
灵犀怀里揣了好几件玉坠,最近小姐特别爱赏东西给她,她的小盒子都快装不下去了。
却说谢悠这边,李碧梧一回院子就发脾气,全院的下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看她生气。
谢悠比较沉得住气,她心里猜测李栖梧应该是学会了什么小把戏,这种小把戏吓吓她们还行,等慧觉大师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公主,慧觉大师说,他已经进城了。”侍卫恭恭敬敬禀报。
“嗯,知道了,下去吧。”谢悠挥挥手,她的计划可以开始实行了。
夜里,栖梧院还亮着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大小姐又在挑灯夜战了。
李栖梧的确在挑灯夜战——看话本,“小姐,已经三更了,要不要先休息?”
李栖梧拖延道:“很快了,很快了,还有几页,让我看完。”说完又推推灵犀,“你先去睡,乖啊。”
灵犀无奈,但是也没有先去休息,上次小姐把她哄去睡觉,然后自己一个人房间看书,第二天发现小姐睡在桌子上,差点儿没着凉。
在她这里,小姐已经没有信用了,不值得相信!
大小姐在灵犀的注视下,看完最后几页就含糊着答应上床睡觉,看见灵犀准备关窗。
“今晚不下雨,开着窗吧。”李栖梧随口吩咐一句。
灵犀表示对小姐的奇异之举已经见怪不怪了,行叭,不关就不关。您高兴就好。
大小姐安安稳稳闭上眼,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薄被往身上卷了卷,不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玄裔从窗户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只凤凰卷,颇觉好笑,上前拨动两下。
小凤凰卷蠕动两下,小凤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来送枇杷吗?”因为半梦半醒,显得声音糯糯的,煞是可爱。
玄裔忍不住呼噜一把小凤凰,“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枇杷了。”这下好了,看到他只想到吃。
小凤凰懵懵的,好叭,没有枇杷就别吵她睡觉。
“但是我给你带了杨梅。”玄裔特别坏心眼:“酸酸甜甜的,你不喜欢吃我就拿回去了。”
小凤凰重新探出头,支楞着几根呆毛:“四我的,不给别人。”情急之下发音模糊不清的。
玄裔被萌了一脸,又伸手去呼噜凤凰卷,小凤凰躲进被窝嘟嘟囔囔:“青山下,天色朦胧拢盖四野,天凉凉,雨凉凉……”
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如果她醒着的话,应该会记得,这首诗她从来没听过。
而守在她床头的人,眼眸如墨,“天凉凉,雨凉凉。”说着自己就笑起来:“明明是天苍苍,野茫茫,还以为年纪小才发音不准,原来……”
窗外的夜色,一如既往的苍凉。
天很亮,却没有太阳,或者月亮。风也是凉的,感觉身上一滴一滴的雨,慢慢爬满了自己满身。
好冷啊,小凤凰睁开眼就只有一个感觉,又冷又湿,也没有人。她挪动自己小小的身子,目光所及处,都是白色的。
寒冷让她的思考迟钝,她觉得自己应该有壳,但是不见了,如果有壳在就好了,可以变成小被子,她太怕冷了。
雨水也打湿她的翅膀,虽然现在也飞不起来,但是湿漉漉的感觉,所以凤凰都不喜欢。
在寒风中趴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永远不会灰暗的天色微微发青,久到她已经僵硬的身子,感觉到一丝温暖。
“真可怜。”有人在她身边,像一片云盖在她身上,她想看看这片云,是什么形状。
那个声音在耳边,“如果睁开眼,我就带你走。”她想,如果能和这片云待在一起,应该会很温暖吧。
于是,她再一次睁开眼,这是她破壳以来第二次睁眼,四周都模模糊糊的,只有双眼眸,漆黑如墨,像一块泛着光的玉石。
之后,她就坠入沉眠,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到一片云的温暖,感觉到难得的安全感。
“小姐,小姐。”李栖梧刚睁开眼,就看见小丫鬟急得团团转的身影:“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叫都不信。”
追云在旁边也很担忧:“会不会是生病发烧了,我们要不要去府外找大夫给小姐看看?”
“有道理,我现在就出去找大夫,你好好看着小姐,我很快就回来。”灵犀当机立断,立刻往外走。
“你们好吵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栖梧睁开眼,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理理自己支楞的呆毛。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吓坏我了。”灵犀松了口气:“我去给您找大夫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睡得叫不醒呢。”
李栖梧拦住她,“我就是想多睡一会,吓吓你们的。”
灵犀鼓起脸,满脸不高兴:“小姐,你下次再吓我们,我就让你早上再也不能赖床了!”
李栖梧立刻换回乖巧的小凤凰,“好哒。”表示自己再也不会了。
刚刚那番话显然是安抚灵犀的,回想起她昨晚做的梦,真的太真实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会觉得熟悉。
还有那片云,天凉凉,雨凉凉,那片云是谁,最后,又去了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些记忆应该是属于她的。
“对了,小姐,公主说让我们通知您待会儿和她进宫,说是今天太后举办家宴。”灵犀突然想起自己遗忘的事情来。
李栖梧觉得,谢悠不可能无事献殷勤,特别是她还一直想算计于她。
怕不是一场鸿门宴吧,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都是小把戏。
“听说皇家家宴皇上也会参加,还有各皇子都在。”一定要给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灵犀帮李栖梧梳了个飞仙髻,斜插了支玉兰簪。
配一件内穿霞影纱淡紫色胸衣,腰束浅紫色缀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白色的缀花蝉翼薄纱。
“小姐今天真好看。”灵犀觉得自己眼光越发好了,今天小姐一定会眼压全场的。
李栖梧是不懂小丫鬟的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反正她也爱漂亮,就是打扮时间长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次谢悠带她去皇宫的家宴,她只能带一名丫鬟随从,李栖梧自然带上灵犀在身边。
公主参加家宴,自然也带着李碧梧了,不过李碧梧眼里的恶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不像公主,再讨厌她,也能和她谈笑风生,一点儿不见嫌隙。
那才是高手,怪不得人一介庶女都能被太后收为义女,得封公主,而李栖梧相府嫡二小姐,心机远远不及其母,不然现在也好歹能被封个郡主当当。
李碧梧看见李栖梧光彩照人的模样就气得不行,最近她连彩衣阁都不去了,看见彩衣阁的首饰她就瘆得慌,怕碰了晚上做噩梦。
今天要进宫参加宴会,她抹了挺重的粉底才遮掩住自己的憔悴,而李栖梧却吃好睡好,这不是明晃晃的欺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