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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祸临头太清宫

如果南阳公主的不治身亡对长安城的人们来说是一道闪电,那贞贵妃过量服食丹药离世的讣告,犹如闪电之后的一道猛烈霹雳划破了长安城的安宁,带来了接下来一系列不可避免的狂风骤雨。

得到贞贵妃离世消息的第一时间,度九裳顾不上悲伤的父母,顺手提起自己的剑就朝太清宫走去。

太清宫是皇上为了显示崇道政策,提升道教的国教地位而专门建立的,样式与其他道观相似,却更恢弘大气。走近太清宫的大门,便可以看到用鎏金烘烤的“太清宫”三个大字,左下角隐藏着茅山宗三个小字,表明了太清宫的流派。

为了配合天朝相士姑信子的尊贵身份,太清宫里养了上千名方士,他们生活养尊处优,每日只需要潜心修炼道法就好,若不是姑信子这次闯下大祸,他们的一生或许都会这样安定悠闲。如此细水长流的安定在这兵荒马乱的尘世之中,其实不失为一种极致的幸福,可惜,一切幸福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无常而迅速。

当度九裳气势汹汹的赶到太清宫时,已经有两队禁卫军在收押清点人数了,太清宫宽敞的外院里整整齐齐跪了一地的方士。

“姑信子那个罪该万死的妖惑之人呢,赶快把他带出来,我要杀了他替姐姐报仇。”

领头的禁卫军一看是刁蛮泼辣的赏公主,立马赔着笑行礼说:“赏公主,我们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提审姑信子这一干人等的,你可不能现在就把他给杀了,要不然我们都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

“我不管,我要杀了这个整天招摇撞骗,祸害人类的妖人。”度九裳不顾禁卫军的阻拦,大吵大闹说,“说什么道教是治世养生之术,我看就是祸国殃民的妖术……”

正当她冲破阻拦,举剑刺向萎靡颓废的姑信子时,被刚刚冲进太清宫的人拦腰抱住了。

“赏公主,不要这么冲动了,即便是你杀了他对贞贵妃也于事无补,相信皇上比你还伤心,不如把他交给皇上处理吧!”匆匆赶来的杨坚揽过度九裳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试着理智一点,紧随其后的另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明白,杨坚永远都是度九裳的心灵良药,能治愈最深的伤痛!

“坚哥哥,怎么办?姐姐走了,姐姐再也不回来了,以后在宫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宠我了。”度九裳伤心地伏在杨坚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少将军,卑职奉命行事,不敢久留,请少将军谅解!”领头的禁卫军急于回宫复命,便行礼向杨坚告辞。

“好,你们先走吧。”得到了杨坚的命令,禁卫军便带着太清宫所有的人回朝了。

当姑信子路过沛郡王的时候,看着他狼狈落魄的样子,沛郡王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姑相士见了皇上好好替自己和弟子们求求情,皇上以前那么信任你,看在国相那么忠心耿耿地炼制丹药的份上,也许会保住大家一条命的。”。

姑信子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神色,他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便随队伍离开了。

“喂,你怎么回事啊?他是害死我姐姐的凶手,你还想让皇上饶他一命,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度九裳从杨坚身上抬起头冲沛郡王喊。

“赏公主不要太责备于人了,毕竟他也不是有意为之的,看得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很难过。”帝释天忍不住张口说。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始终都是害死姐姐的凶手,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是的,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是你身上现在还带着他炼制的丹药呢,他为了你的青春、美貌和健康奉献了那么多,都没有听你说过一句谢谢,为什么现在出了不在控制范围之内的事故,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杨坚好脾气地劝说,“我不求你能原谅他,不记恨他,但至少要留一条活路给他,他也是很可怜的一个人,一生光阴都花在了研制丹药上,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活着,对他来说也许不一定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听了杨坚的感叹,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得如同当时挂满乌云的天空。

贞贵妃的离去,对皇上来说也是一个重大打击,她一生温婉可人,他从年少时开始宠她,宠到中年,早已习惯了她在身边无声的陪伴。如今,人却像丢了一样,不打一声招呼,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到有关于她的温柔,他的心疼,无人明白。软弱如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妃子,不知道该如何适应眼前的生活,于是他便需要一些大作为来掩饰自己的软弱。

在自己的寝宫乾宁宫,沧桑疲惫,仿佛被谁抽取了精气神一样的皇上叫来高公公说:

“高公公……”

“臣在。”

一句话没有说完,梁文帝便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睛里流出了一股泪水,他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快速地用手轻轻一盖脸,拭去了脸上的泪。

“贞贵妃跟我一生,却没有留下一丝血脉,是我负了她啊。”

“皇上要节哀顺变啊,贞贵妃虽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但是皇上的宠爱和包容却是谁都比不过的啊!”高公公上前跪在了皇上身边,轻轻拍打着突然咳嗽起来的皇上,脸上也难掩悲伤的颜色,他本来想安慰说虽然贞贵妃没有一儿半女,但一直以来都有九公主陪伴着,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了。

“人生三大不幸: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我一个人占了两个。”皇上说到这,突然停下来想了一想,继而苦笑着说,“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后宫三千佳丽的艳福,到最后,我的幸福却不如你,高公公,无情一世轻啊。”感叹完毕,他又紧接着说:

“高公公,马上发个圣旨,贞贵妃的葬礼按‘国丧办’,辍朝七天,朕要最后一次好好陪陪贞贵妃。”

“是,臣遵旨。”高公公后退着传圣旨去了。

刚迈出乾宁宫的大门,高公公就听到传报说,“罪犯姑信子一干人等带到。”

高公公刚停下脚步等皇上旨意,听到皇上极其无奈又哀伤的声音传来,“把他们统统关进天牢,等贵妃丧期过了再做处置。”

“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一听说要押进天牢,原本安静的方士们突然集体大喊着饶命,可惜禁卫军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他们便像赶鸭子一样被送进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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