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席若曦却不一样,她是一直都知道这件事的,是除了她和他以外,最清楚整件事的人,而且,席若曦算是他的工作伙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是他的下属,对他没有特殊的私人感情,也不会崇拜他或是追捧他,最重要的是,席若曦这个生长在富裕环境里的千金,居然能理解她的观念,甚至和她有很多共识,这才是让丁宁雅真心接纳她,把她当做好朋友的原因。
但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丁宁雅,暂时还放不开,还无法主动地与人沟通,甚至,连她自己心里都是矛盾重重的,就算想讲也理不出头绪。
当然啦,只要她肯开口,席若曦就有办法引导她说出来。
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犹豫矛盾的脸色,席若曦微微笑道:“以前小的时候,我很羡慕那些同龄的孩子,羡慕他们的自由,可以轻易地吃到校门口小摊上的食物而不会被阻止,被告诫那些都不卫生;可以背着书包乱跑乱跳,乱吼乱叫而不会被训斥没有形象;可以在作业完成之后尽情玩耍而不会被指责还有其他训练,我一度想过叛逃,想追求自己羡慕的那种生活,但后来,随着成长,我终于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而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他们拥有自由却没有财富,拥有更多的休闲时间却达不到我现在的成就,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只是看你怎么想,看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顿了顿,她又继续往下说:“我和他有些地方很相似,比如我们都是从小就没有自由的孩子,每天除了和你们一样要学习外,还得接受许多其他方面的训练,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可以说,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休息时间,对很多你看来稀松平常的事都没有概念,这也就是你觉得他无法沟通的原因,事实上,他不是无法沟通,他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根本不懂。另一方面,他和我最大的差别在于,我是真心的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虽然有时候也还是会羡慕别人的悠闲,但要我舍弃我现在的环境,我是不愿意的。他不同,他一直都是压抑着的,他是男人,事业心责任心比我更重,即使心里想要追求另一种生活也无法丢下手里的事业,加上个性因素,就铸就了你看到的这样子。”
丁宁雅沉默半响,才缓缓摇头道:“也许真如你所说,他真的不懂,但这一次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没有心。一个人的感情是不需要学习的,喜欢就是喜欢,和懂不懂没关系,就算是一个傻子,也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懂,只是在做法上拙劣而已,和有没有心是两码事。”
接着,她把那天发生的事,从任太极来看她,到他们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摊牌,全都说了出来,心里虽然还是很难受很沉重,却比刚才的压抑要舒服多了:“也许就像你说的,他并不满意他现在的状况,想要尝试另一种生活,所以我的出现,才吸引了他的注意,但我想,那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要持续。”
席若曦也暂时沉默了,原来事情的始末是这样,难怪那家伙忽然变成了工作狂,他是心里不甘又放不下骄傲,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跑来找宁雅,才故意用一大堆工作淹没自己吧?
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连她都不帮他了,这件事,他在做法上的确有些过分,的确是丝毫没顾虑到宁雅的感受心情,只一味地自私地要求别人配合他,换取他在工作上的宁静,试想一下,如果哪个男人敢跟她说,要她别再和别人接触,她一定会比宁雅还激烈地叫他去死!
况且,这种感情上的事,也不是她在这里说两句就可以解决的,哪怕她看得很清楚,那个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心的大少爷,是真真实实地喜欢上了这个外柔内刚,能坚持自己原则的宁雅,她也不会说出来。如果他不想放弃,不想失去,就必须自己来抚平宁雅心里的悲伤,挽回她即将远去的心,相反,如果他选择了工作第一,那他就是活该!
“如果是这样。”席若曦开口:“那就让他自取灭亡去吧!怪不得我说,这两天他怎么脾气那么坏,原来是你给了他好果子吃!”
“他……这两天在做什么?”虽然清楚问了也白问,虽然忍了又忍,丁宁雅却还是想知道他的动态。
就算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席若曦也能从宁雅的话语里,表情里体会一丁点她的矛盾心情,叹了口气道:“他一直都很忙碌,有很多事要处理,但也会合理地安排,挪出该有的休息时间。这两天他忽然变成了工作狂,一天到晚闷在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他迟早会被工作活埋!”
“哦。”丁宁雅又转头看向车窗外,心情很低落:他是真的难受了才这样的,还是……她,还能保有希望么?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从那天和席若曦见面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是丁宁雅感觉过得最快的日子,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学期将尽,要准备期末考试。大学里的考试,是以学分来计算的,考不及格就等于得不到学分,来年还得重修,她一点,不,半点儿也不希望自己被挂掉,幸好她除了因某事而情绪不好,除了上课偶尔发呆外,有认真地上自习,有认真地看书,现在面对考试,心里还算有底。
再比如学生会人力资源部,说是要在学期结束前办一个迎新晚会,所以近来总是开会,让会员们分成几个小组,负责做晚会总的策划,至于执行则交给其他部去做。迎新?天呐,这还真是“迟来的关怀”耶,这都快放假了,迎新晚会终于要出台了,这让他们这群新生该如何想呢?是该感动还是该叹息?而让丁宁雅觉得不安又宽慰的是,尽管部里面通知开会,欧阳翔瞰这个部长却没有露面,每次都是由一个大三的学长组织,她想,那就应该是下一任的部长了吧,只是在这里都见不到他,她心里始终有些矛盾,即松了口气又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