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残月还未落下,徐绾就被人吵醒了。她平日虽习惯起早,却也不喜被人叫醒。
她捂住耳朵,又往被子里钻了钻,最后干脆把头闷在被子里。
“姐姐们,快起来了!咱们今日要去双鹤山啊!”若葵看起来是个小姑娘,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双鹤山的日出可美啦,趁现在天还黑,咱们快去吧!”
你也知道天还黑啊!晓沐云实在是低估了若葵,大有她当年为了看京城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晏河寅时便起床的风范。
徐绾已经被这几嗓子吼的清醒了大半,是要去双鹤山来着。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催命”,只得穿衣出去。
看到院中的若葵,早就打扮好了,冲她招手,“绾姐姐,你起了!”
“嗯。沐云还有巧巧还没起吧,我去看看。”徐绾回道。
她走到晓沐云门前,敲了敲门,“沐云,不是去双鹤山吗,一起去看日出吧。”
屋内传来淡淡的一声,“我这就起来。”晓沐云几乎要抓狂,却也无奈地起了床。
林巧巧听到若葵在喊她,也不赖床,不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迷糊。
过了许久,晓沐云才从屋里出来。见到院里站了许多人……还有男子……是李若拂。
“云姐姐,你可算出来了,”若葵冲上前去拉着晓沐云的袖子,“我们赶紧去吧,今天若拂哥哥也与我们一同去,他对双鹤山最熟悉了。”
“哦,那走吧。”晓沐云无奈道。
如此,六个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就去了双鹤山。
双鹤山在澄陵的西北角,离这里有些远,几个人便乘坐马车前去。
到了双鹤山脚下,六人便下了马车,步行前去。
双鹤山,顾名思义,山的形状就像立着的鹤一般。往高处望去,只见山峰直入云霄,山顶云雾缭绕,当真像仙境一般。
“为什么是双鹤呢?山的形状只有一只啊。”林巧巧疑惑地问。
“因为另一只鹤在山顶,”一直未说话的若瑶突然出声,“山顶有一只鹤常年盘旋不去,每次来都能见到。”
“祖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还是没有双鹤山的,这个地方只有两只鹤形影不离,人们每天都能看到它们,都道它们应是眷侣。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人们没有见到这两只鹤,第二天,依旧如此……再过了几日,这里就突然出现了一座山。
人们看山,就像一只遥望的鹤,山顶传来阵阵哀鸣,走上山顶,一只鹤不停地在山顶盘旋,久久不曾离去……
若瑶说完就又陷入了沉默,徐绾几个人听这一番话,心下俱是震惊不已,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感叹。
双鹤,原来是这么来的么?尽管未说结局,却也猜得到,一只鹤化作山,另一只鹤哀恸不已,才盘旋不去。如果换做人,这是不是话本子里说的爱?
徐绾想不明白的是,两个人可以做到这么爱吗?夫妻之间,如果是她和苏景明,根本不可能吧,相敬如宾便是最好,自己怎么会爱上他呢,她根本弄不明白爱是什么……
怎么会想到苏景明呢?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徐绾揉了揉脑袋,最近真是魔怔了一般。
继续低头走路,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地势复杂,乱草丛生,风景却是绝佳,现在距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应当赶得及到山顶。
众人又走了许久,已是筋疲力尽,方到达山顶处。向下望去,望不见地面,只看得见云雾飘渺,向上看只觉天高却触手可及。
“好高啊!”晓沐云感叹道。
突然一阵风掠过,“白鹤!看啊,是白鹤!”若葵激动地喊道。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鹤绕顶而飞,掠过众人头顶时,带起一阵风。果真有鹤啊!徐绾一时惊讶。
“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日出了。”李若拂看着天边的一抹晕色。
几个人坐在石头上,等着看日出。
“前面的几个人,你们去那边看看!”身后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紧接着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朝徐绾她们而去。
几个人一听吓了一跳,山上还有人吗?
若葵正欲开口说话,被晓沐云一把捂住了嘴,“嘘——”晓沐云示意安静,几个人都屏息凝神。徐绾皱了皱眉,听这脚步声怎么说也有几十人!哪里会是普通百姓!
她连忙冲几人招手,躲到山后面去,有一座大石挡住。从大石后看前面的景象,都大吃一惊——
只见几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持着大刀,刀上还沾着鲜血,气势汹汹地走到山顶。这一看就是山匪啊!几个人躲在石后,心中一紧。
其后又上来一个男人,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看着他,应当是这几人的头目。他对那几十个人说了一些话,但由于隔的有些远,听得不甚清楚,就连晓沐云也没听到什么。
几人一直等着山匪离开好下山,却不想又来了一拨人,大概有几百人!她们看得目瞪口呆,双鹤山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山匪了?以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么多山匪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山阴处荒芜已久,百姓们是不会去的,山匪应当是聚集在那里。”李若拂神色凝重,低声道。
徐绾看向山的背阴处,靠近山顶还好,越往下看,草大多荒芜,虽是暮春初夏,已泛枯黄,颓靡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那帮山匪终于走了,徐绾等人又等了许久,直到再没了山匪的踪影,方急匆匆地下了山。
几个人从双鹤山回到李府还心有余悸,紧接着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报官剿匪啊!不然留下来必定是祸害!
李若拂先是与李崇几个人说了山匪一事,林老夫人忙问她们有没有受伤,待林老夫人再三确认无事后才肯放她们走。
李崇则让李若拂赶紧去报官。
李若拂来到县衙,与知县细说了此事,知县闻得山匪足有五六百人,心中大惊。
五六百人可不是小数目,一个县衙如何能派出这么多人去剿匪,只能向皇上请奏,让朝廷派兵来剿匪。
王定下令先将双鹤山封起来,提醒百姓平日无事少出门,只待朝廷派兵来。
……
不到两天,王定的加急密信就送到了赵祁手上,与苏景明商量此时。
“景明,你道澄陵缘何突然出现这么多山匪?”
“想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苏景明漫不经心答道,“我去就行,那些山匪恐怕不止五六百人,给我三百精兵就成。”
“三……三百?”赵祁难以置信,他是知道苏景明的厉害的,却也难以想象三百人如何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苏景明不再说话,嘴角漫上一丝笑意。
解决了麻烦,就该去澄陵了,顺便——剿个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