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十四年元月十七,元宵节刚过,任意与安志一行人在华成大将军派着一营士兵的护送下,离开西州大营,东返京城。
进入左州境内,任意吩咐向东带人与安志等人先回京城,自己则与别随风和范承丰带着十几个侦缉卫留了下来,他打算去一趟文刚的家,看望文刚夫妻的父母。
文刚邱思跟着自己几年了,不能在身边侍奉父母,任意有意要把文刚夫妻的父母接到中州城去,让他们一家团圆。只是不知道老人家愿不愿去中州城,既然顺道,任意就想先去探一探老人家的口风,如果老人家有意,到时候就让文刚夫妻回来把老人家接出去。
三年前任意经过左州时,曾经去过文刚的家,当时为文刚夫妻的事怒砸阳明宗,废了赵峰。
文刚夫妻的家是在左州南面的一个名叫山塘的小镇子上,本来两家是左邻右舍,他们夫妻自小是青梅竹马,长大后顺理成章的结了亲。
这次任意再次上门,双方老人都很高兴,十分热情的款待了任意一行人,并不停地问起文刚夫妻的近况,言语间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并表露出现在还没有孙儿的遗憾。
任意本来是想通过旁敲侧击来试探,见到老人家如此挂念儿女,就干脆直接表明,问他们愿不愿意去中州城与儿女团聚,没想老人家居然答应了。
文刚夫妻的父母本来就是小镇上的老实人家,这一辈子就算是连县城也极少去过,听说能到京城与儿子女儿团聚,那有不答应之理。
既然老人家答应去中州城,任意想到回去后,还得要文刚夫妻来回跑一趟,就干脆让人找了几辆大车,叫人帮忙收拾,把东西装上车,带着老人
一路无话,他们出左州,进入中州,在一个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西灵山脚下。
西灵山就是进出中州城的唯一陆上通道,有一条宽阔的官道直通中州城西城门。
在进入官道之前,有一道关卡,派有驻兵把守。太平时节,人们可以随意出入。
关卡道口两旁,有很多店铺饭馆,不远处还有一个小集市。
按路程计算,任意估计在傍晚时分就可以回到中州城,也不急着赶路了,吩咐众人去了一个小饭馆吃饭歇息。
吃完饭出来,正要动身回城,却听到小集市方向传来刀剑的撞击声和呼喝声。
这种事经常遇上,众人也没有理会,但三毛好奇心起,嗖声飞了过去,十几息后飞了回来,对任意叫道:“公子,是小丫头。”
“什么小丫头?”任意一时起不起什么小丫头。
“咯咯咯,千山里的小丫头。”三毛得意地怪笑。
任意猛然想起,是她?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个自称为二师嫂的紫衣女郎在一起?
任意与范承丰走了过去,只见一圈人团团围住,任意挤了进去一看,只见场地中间,一个粉色身影左右翻飞,舞起一片银光,一个青年人手挥钢剑拼命抵挡,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果然,只听到一声轻呼,青年人抚着渗出些许血迹的右肩退出一丈外。
粉色身影骤停,原来真是这小丫头。二年不见,长高了许多,越发落得亭亭玉立,一张粉红的脸正自气鼓鼓的,更添娇俏。
一个脸容俊朗身穿黄衫的青年人拍着手掌走上前来,对着小丫道叹道:“姑娘果然好手段,我喜欢。”
小丫头头一扬:“哼!臭不要脸。”小粉拳一挥,突然变成一只钵大的拳头朝黄衫青年脸上砸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小丫头动手毫无先兆,砰的一声,黄衫青年右脸中拳倒在地上。
黄衫青年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狞笑道:“我更喜欢了。”
“你找死!”小丫头手中剑随手就向黄衫青年划去。
一道人影一晃,小丫头惊呼一声,抚着右手猛然后退了几步,手中剑已到了一个灰衣大汉手中。
灰衣大汉夺了小丫头的剑,左手一翻,出指如电,凌空虚点,已封了小丫头的穴道,小丫头顿时动弹不得。
一道紫色身影从人群中冲到小丫头身前,叫道:“梦儿。”伸手在小丫头身上拍了几下,却无法解开穴道。
任意见到紫衣女郎现身,知道自己不管是不行了,摆了摆头,走到场中,凌空朝小丫头身上一点,解了小丫头的穴道,对紫衣女郎说道:“二……师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紫衣女郎见到任意,惊喜地叫道:“小师弟,是你。”
小丫头穴道被解,走到任意跟前叫道:“喂,臭小子,你怎么老不长记性呢?叫个师嫂也叫得结结巴巴的。”
任意不理小丫头,听到紫衣女郎叫自己小师弟叫得这么顺当,也不再有什么顾忌,说道:“二师嫂,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抢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那臭和尚师兄,见到师姐就跑。我们追到中州城,又不见了踪影。今天我们出来准备回去了,刚才在这里见到这帮人个个人模狗样的,就随口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和尚从这里经过,谁知道他们居然要动手动脚的。”
任意听明白了,不过是登徒浪蝶见色起意,反正二师嫂她们没事,也不以为意,对紫衣女郎说道:“二师嫂,你们准备回去了?我家就在中州城,如不嫌弃,到我家盘恒几天?”
任意对二师兄的事很是好奇,他想从这位二师嫂口中了解一二。
紫衣女郎好象知道任意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不了,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小师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走了。”
小丫头说道:“臭小子,我们在中州城都呆了几天了,你怎么不早点出现?”
“臭丫头,我又没邀请你,你走你的,没人拦你。”任意对这个小丫头似乎没有什么好感。
小丫头撇着嘴:“哟,哟,瞧你这穷酸样,多我一个就吃穷了你?我向来是跟师姐一起的。”
紫衣女郎听到两人又斗起嘴来,连忙拉着小丫头就走。
自从任意走进场中,随手就解了小丫头身上的穴道,只顾着与紫衣女郎两个说话,把黄衫青年这些人撩在了一边,黄衫青年早就气得不行了,这个时候见到她们要走,上前拦住了她们,冷笑道:“这就想走?”
任意闪身上前,拦在黄衫青年身前,对着紫衣女郎说道:“你们快走吧,不必理会这些人。”
紫衣女郎拉着小丫头快步朝前走了,小丫头边走边回头叫道:“臭小子,你行不行啊?”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任意微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目送她们走远了,举步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黄衫青年早就气炸了,这个人居然对他不屑一顾,当他是空气视而不见,喝道:“拦住他。”
有四个人闪身出来拦在了任意面前,任意皱下眉头,停下了脚步。
范承丰闪身出来,以征询的目光看着任意,问要不要动手,任意摇了摇头。
黄衫青年对灰衣汉子喝道:“林叔,给我废了他。”
灰衣汉子苦笑了一下,低头不语。
刚才任意出来随手就解了他封在小丫头身上的穴道,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修为高出自己太多,这个时候那里敢对任意动手?
任意回身看了一眼黄衫青年,见到黄衫青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估计是公子哥儿类的人物,也懒得与这种人计较,转身就走。
黄衫青年却是不知好歹,见到灰衣汉子没有动静,眼看任意就要走了,急步上前,伸手就要拉住任意,范承丰轻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随手啪的就扇了一个耳光,骂道:“你******给脸不要脸。”
其实范承丰觉得奇怪,他的任大人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脾气?要是往常,估计黄衫青年早就被踹到九万八千里外了。
黄衫青年本来右脸被小丫头砸了一拳,早就红肿起来,现在左脸又被范承丰扇了一记耳光,脸上觉得更痛了,一时眼泪流了出来,喊道:“小子,你有事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吏部吕礼德是我爷爷。”
官家的公子哥儿?范承丰笑了起来,这里有个主儿就是专门治官儿的。
任意听到黄衫青年抬出吏部尚书吕礼德,突然想起巴震天和简非凡,心想,难道这些官儿的后代都是这种德性?叹着气摆了摆头,向范承丰招了招手,转身走了。
范承丰冲着黄衫青年一瞪眼,说道:“小子,你爷爷有事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推了黄衫青年一把,跟着走了。
灰衣汉子上前扶住黄衫青年,轻声说道:“公子,可能我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指着范承丰的身影:“这个人我认出来了,他原来是铁血卫营的统领,时常跟在皇上身边的,听说现在调到了侦缉堂,那刚才走在前头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侦缉堂的副堂主任意。”
“是他?”黄衫青年心头一惊,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灰衣汉子苦笑道:“我也是刚刚想起来的。”
这两个人在嘀咕什么任意听不到,只是他觉得心情现在很好,回到大车旁,招呼众人回城而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