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星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一个人爬上层顶，盘膝坐下，开始回想川灵悦教他的从气海中抽取剑气的方法。他进入气海还不算太熟练，试了好几次之后才再次进入气海之中。
“气海中的剑气都是无主的，想要操纵它们就需要先用你自己的意志将它们同化，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意志扩散成域，这样在你自己的‘域’中的剑气你就可以同化然后操控它们了。”这是川灵悦教给叶千星的话。
叶千星回想着小师父的话，在气海中一点一点地散开自己的意识，让它从一个自我的状态变成了一个环绕在自身周围的“域”。显然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叶千星尝试了一个晚上并没有成功。
等到叶千星第一次把意识改造成“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而在那之前，漫长的尝试和训练看起来都是毫无进展的，叶千星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有成为剑师的资格。
但好在川灵悦一直在鼓励他，并且告诉他从一个普通人学习成为剑师这几道坎是必须经历的，她自己当初从开始学习感知剑气到从气海中抽取剑气用了足足两个月，叶千星已经做的很好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在剑山剑阁的戒律院里，古律站在戒律阁的窗前背着手看日出。
阳光穿过山中的雾气照在桌子上，把满满一桌公文照的透亮。
古律不是什么有情调的人，他之所以这么早到戒律阁来也不是为了看日出，他是来等人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古律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
少年鞠了一躬，说道：“见过长老，我叫莫凡，师父让我过来跟您学习处理政务。”
古律点点头，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莫凡是剑阁大长老公孙衍唯一一个正式弟子。虽然剑阁的几位执事大多都经过他的指点，但公孙衍并没有收他们做弟子。尽管如此，几位执事虽然不算是大长老的弟子，但都把莫凡当小师弟看，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古律也很看重莫凡，毕竟是大长老唯一一个正式弟子。只是他常年跟大长老云游在外，大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你师傅这次出去了五年，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古律问莫凡。
戒律长老这话听来不像是要教他处理政务的，倒像是来拉家常的，这让莫凡很是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一会儿，半晌回答道：“中洲列国，都走过一遍。”
古律笑了笑说：“别紧张，我们先随便聊聊，你师父自己跑了把你留在这就是来给我问话的，你要怪就怪他把你给卖了。所以你现在卖他天经地义。至于政务……这个不急，我整理了几本这方面的书，回头给你带回去先读，读通了我再给你安排事务。”
莫凡点点头：“听长老安排。”
“你们这次……有没有去雷隐崖？”古律接着问。
“只是路过，并未停留。”莫凡回答。
古律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你师父还是放不下面子啊。”
“雷隐崖不是‘枭’的总部么，师父跟‘枭’有渊源？”莫凡有些好奇。
“很大的渊源了，如果不是你师父，大概也不会有‘枭’。”古律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吧。你来这我这，是你师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是我自己想学。”
古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说道：“倒是很少听见有人对这个感兴趣，愿意掺和这些杂事的，风清羽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连苏清瞳都不愿意碰这个。”
“人各有志嘛，况且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莫凡回应。
“是啊，不管什么事，总要有人来做的，还好你不像你师父，哈哈哈。”难得古律笑的这么开心。“你能来这里，我很开心，不然以后只有老三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莫凡听出了古律话里有话。
“长老何出此言？您才九十多岁，剑师长寿，您身子又硬朗……”
古律大笑道：“哈哈哈，你们真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榨干么，我就不能早点退休享几年清福吗。”
莫凡连忙道歉：“是晚辈考虑不周，失言了。”
“不算失言，剑师虽然长寿，也不过一百二三十年的光景。我今年九十六了，在人间的时间不会太多。”古律说道：“万物有生必有死，这是天道，况且比起普通人，我们已经多出很多时日了，人要知足。”
莫凡点点头，却并没有接话。他八岁被师父带上剑山，那时候四执事和五执事也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而后十几年过去，他们几个都已经从小孩子长大了成人。而几位老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变化，现在他眼前这位戒律长老跟他十几年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时间流逝的痕迹在老人身上似乎格外的淡，如果不是戒律长老提醒，他根本意识不到，老人也是会变得更老的。
等他下意识地再去看的时候，赫然发现，眼前这位老人比起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还是有所不同的。他的头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手掌也变得更干枯了。
岁月的刻刀从来没有停止，它只是藏的更深了。
莫凡走出戒律阁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堆书。大多是诸如《资治纲要》，《治国论》一类的政书，其间还夹杂了一两本《中洲通史》一类的史书。但留在莫凡的印象里最深的却是他临走时古律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的话。
“孩子，多跟你师父师兄们好好学，中洲的未来，需要你们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