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啦”
灯亮了。
打拳的男人并不在意,仿佛没看见一般,只是他似乎对光感到厌恶,眼前划过一丝阴霾。
男人上身一丝不挂,下身白色道裤衬出修长的双腿,精练的肌肉曲线堪称完美,身上大大小小挂着些刀疤子弹印,锁骨处更是有着一到极显的长刀疤,从左锁骨上部延伸到右锁骨下部。像是刻意为之。
“梅酿烧酒,来一点。”
又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形俊拔,一看就知道是杀戮的好手。高悬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银边镜框,西装革履的提着两壶烧酒。他的眼底有着不可言喻的冷漠。
打拳的男人停下来,走到一个隔间后,不紧不慢的穿上白色道服。他的眼睛狭长而深邃,薄唇如水,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只是这肤色竟惨白的吓人。
“入秋了,多穿点衣服。”
斟酒的男人看他还是薄薄的道服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嗯”
男人向桌子走去,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回味了一下才落座。
“南院长的酒真是越来越差劲呢。”
“还是你性子太急,这梅酿烧酒,要细细品才好喝,苦中带着回甘,上好的酒配上好的斟具,也只有你有这样的福分。”
男人不接他的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此番有何意,对面的人心知肚明,玩嘛,就要玩下去。
“说吧,下一个是谁?”
果然,他沉不住气。
男人放下酒杯,擦了擦手,看着他:
“纵观顺京只有兰苑叶家才有这梅酿烧酒。”
“我看你是疯了!”
“易闻莙,你好好想清楚,这可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男人咧开嘴角,眼睛里的兴奋再也藏不住了。
易闻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果然,果然最后一个目标他还是躲不过,他算准了,这是他最不想算准的一张牌。
叶聘,叶家独子,他才十四岁。
易闻莙……怎么下得去手……
“你就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对了,我就是疯子,三天之后我会去验收成果,老地方见。”
男人起身,转身向楼梯走去。
“南谌!”
“怎么?”
“杀了叶聘,湘北就会出现?”
“我保证,她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身边。”
“好,什么时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南谌迅速的上了楼梯,消失在拐角处。易闻莙盯着桌子上的梅酿烧酒,想起来许多从前的故事。
快乐的记忆好像离他很遥远了很遥远,远到他想起时都模糊到想大哭一场。
八年前:(江北保育院)
“南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谌背对着易闻莙,滚滚浓烟从他面前冒出来,易闻莙熏的直皱眉头。
“桌子上有封信,拆开它。”
南谌转过身缓缓朝他走去。那是一张邀请函,易闻莙仔细的阅读每一个字。
“只要你能从这里活着出来,你妹妹的医药费全部由我来承担。”
易闻莙没有说话,嘴唇泛白。
“DIVA的摧残性你也看到了,如果再不接受全方位的治疗,你妹妹,不会活过一个月。”
南谌继续说道。
“好…”
易闻莙死死的抓住那封邀请函,来自“国际猎人学院”,他没有看到面前男人那副可怕又阴森的笑容,那一年,易闻莙十二岁。
国际猎人学院,如其名,每年会有从世界各国涌来的参与者,大多身手不凡,有着高等军衔,或是闯荡多年,而最后撑过去的却区区数人,训练以要人命为目的,活着连狗都不如,手段及其残忍,相传从猎人学院毕业的学生出来时,神情中已经没了光彩,满满的冷漠和戾气。
因为有着邀请函而成为猎人学院最年轻的学员,九十天后,易闻莙成为幸存者十人之一。
又是一杯酒润过喉咙,易闻莙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无法想象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每天都在熬,熬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那日他不敢停下一刻随南谌派来接他的人回到兰苑。他满心欢喜的想了一路,脑海里都是易湘北那张稚嫩的笑脸,每每想起,他的嘴角都挂着一丝笑容。
可是越来越接近江北保育院的时候,他发觉不对劲,四处空旷的令人心慌。
不对,不对啊,易闻莙皱着眉头向车窗外看着,保育院呢?他怎么没看到,不可能啊,这是唯一一条通往保育院的路,这个位置,是可以看到的,明明是可以看到的。
“停车,停车!我让你们停车!”
易闻莙怒吼着,拔出腰间的刀架在旁边人的脖子上,车缓缓停下,易闻莙拉开车门狂奔向保育院的方向。
“湘北……”
九十天,江北保育院只剩一抷黄沙,他绝望的跪在那里,直到脚步声渐进:
“猎人07号,恭喜你顺利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