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吧,”张勇指着许达对王娇说道,“小小年纪,不知道敲诈是犯法的?你们学校是怎么教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叔叔,我什么也不知道,”王娇两眼泛红,将身体蜷缩在一处,不由地抖动起来。
“没事的,”张勇将碘水涂抹在伤口处,“你还小,错了就要改,告诉叔叔,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为什么要打电话敲诈他?”
“没有,我和子腾没有做很坏的事,子腾和他们不一样,他也没有干坏事。我只是听子腾说,他们之前骗了一个人,那人居然把这事写到了小说里,可没多久就死人了。在他们微信聊天的时候,那人曾约过见面,在石桥那。和死人的地方一模一样,所以我们觉得那人是凶手。”王娇两眼泪目,带着悔过的样子向张勇挪去。“我是想报警来着,可子腾不让,怕连累他表哥。叔叔,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改还不行吗?不要抓我们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文章里骗了女孩的家伙?”许达走近了些问道。
“不是我和子腾,是他表哥的手下。叔叔,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不敲诈他,敲诈我干什么?”
“这事是我的主意,子腾只知道那人姓孟,好像也写了不少东西,应该是原作者。案件发生后,全城的人都在议论,当我们看见作者是许达后,就觉得你盗用文章。我不想问我爸妈要钱,于是就想诓一下你,能不能成都无所谓,我们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的。”王娇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其实我们也想找那个姓孟的,可是他信息早被删除了,所以觉得找你方便一些。”
许达无话可说,将手里的铁坨置于一旁。
“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诈骗团伙?”张勇甩甩后脑勺,感觉并无大碍后拿起许达放下的铁坨看了看。“今天他们都跑了,还袭警,我估计你走不了,得跟我们走,把他们这帮人的信息都给交代了。”
“叔叔,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王娇急得面红耳赤,两眼泪汪汪。“我爸妈不会知道吧?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能不能不要抓我。”
“不是抓,就是和我们回去写个笔录。”张勇似乎对王娇没了兴趣,反而开始关注手中的铁坨。“许达,你看这玩意,vr眼镜,没想到在营盘还能看见这玩意。”
“你了解东西?我没玩过。挺沉的,手都抓酸了。”
“你带上试试,看这样子是新品。”
“算了吧,这东西要挂头上,不知道要带下多少头发。看你这样子,好像很了解这东西。”
“我以前在上海做的就是呈像技术,当然,只是一个小原件。那时候团队前景并不好,最后开会决定转到vr技术合作。很可惜,还没开始启动,我就回营盘了。”张勇仔细阅读着眼镜上的每一个英文单词,发掘着每一个可能隐藏合作商的角落。“后来听说团队走了不少人,剩下的几个被一个上市公司收购了,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成了没有。”
“应该会吧,你向局里叫人了吗?”
“叫了,大部分都追捕去了,他们逃不掉,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这屋子。看这样子,是一群惯犯。哼,”张勇冷笑一声,“没想到我做警察运气还不错,瞎猫都能撞到死耗子。”
一道声熟悉的音突然闪出,“王娇!快跟我走。”子腾居然手持铁杆蹿进屋来,他一边向王娇靠近,一边用铁杆尖端对准张勇,“你们别逼我,她今天必须跟我走。”
张勇立即起身,得意地看着这个吓坏了的少年。“我说什么来着,运气就是好,你居然还敢一个人回来。赶紧把这生锈的棒子放下,跟我走。”
“凭什么,你们最好不要逼我。今天我一定要带走王娇。”
“叔叔,叔叔,”王娇求张勇不成,转而跪向许达,“我们错了,让我们走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说清楚,我,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不要抓我们,好不好。”
“带走她?你把她带哪去?你知不知道这叫拐卖未成年人?”张勇一边念道,一边向子腾逼近。“混小子,赶紧把铁棒放下,不然。”张勇龇牙咧嘴,步步紧逼。“你没好果子吃。”
子腾被张勇逼得越发惊恐,汗珠顺着额头滚至鼻尖,颤抖的眼球夹杂着血丝,有蹦出眼眶的趋势。“去你的,”子腾大喊一声,随即挥起铁棒狠狠地砸向张勇。张勇稍做躲闪,向前一个大步便打出一记耳光,致使子腾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可这些还不足以驯服桀骜不驯的子腾,听到他依旧骂骂咧咧,张勇决定给这个烂人一次教训。
张勇踢掉子腾手中的铁棒,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死死地按在墙角,任由他单薄的身板在挤压中苦苦挣扎。“老实点,不然我队里的人会把你揍得更惨。”
许达见张勇与子腾纠缠,怕王娇趁机溜了,有意无意地向铁门堵去。毕竟都是小青年,他并没有插手干预的意思。
“许达,看看人来了没有,”张勇将头撇向一边,肘部的劲头却丝毫不减,将子腾牢牢地控制在死角。
“我现在出去看?你一个人能行吗?”
“算了,你还是留下看着这小姑娘吧。也就几分钟就到了。喂,”张勇朝王娇喊道,“这vr眼镜的包装盒还在吗?”
王娇满是泪痕,毫不理会张勇的话,只是跪在床边抱头痛哭。
就在这僵持之际。噗呲!子腾不知从哪掏出的匕首,猛地向张勇的小腹刺去!
“干什么,没轻,没,重的。”张勇缓缓放下手臂,看着立在肚皮上的匕首,往后稍退了几步。“流血了,不太好,流血了。”
许达愣在原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它如一把利剑,斩断了所有对人性的思索,留下的只是对死亡的恐惧。
“走,王娇,跟我走。”慌张的子腾推开张勇,欲夺门而出。许达哪能就此了事,愤怒地冲向前与之搏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子腾虽单薄,但个头比许达高得不是一丁半点,他情急之中一个飞踢,正中许达侧腰。见许达踉跄后倒,他拉起王娇便跑。“快,快,走。”许达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哪知王娇去心已决,使出一股怪力将许达伸出的手甩开。他欲往前追,可腰部疼痛难忍,加者张勇已瘫倒在地,鲜血直流,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给张勇止血。
“张勇,张勇,你还行吗?”许达扶着腰,半匍匐在张勇身前,“别碰刀,别碰它,好好躺着。”
张勇脸色发白,双唇干裂,频繁地升起头观望腹部的伤口,屡试不成后又欲用手去摸,可最后寻到的总是冰冷的匕首和温热的鲜血。
“别碰刀,别碰刀,好好躺着,人就来了。”许达用手捂住伤口,见血流不止,慌乱中才想到呼叫救护车。可手掌满是鲜血,沾上血渍的手机屏幕难以正常运行。他刚在衣服上把手蹭干净,只见张勇咳嗽两声,腹部的血再次涌出。他连忙丢下手机前去止血,奈何这匕刃侧方有槽口,就像一台抽水泵,将血浆源源不断地抽出。
“许达,许,达。”张勇已陷入昏沉,不由地将手移向伤口停在许达的手背,嘴里轻声念道。“许达,我姐姐呢。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