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柏辰确实是忙惨了。
因为之前翘四天班堆积了一小山的文件，也因为之后去帝都的计划，柏辰早晨五点就到了公司，除了下午给知更打二十多通电话之外，柏辰所有的时间都在办公桌前，午餐和晚餐是让秘书打包的盒饭，所以在接到知更的回电才得以缓一缓。
“你在干嘛呢？”经过高强度的工作，柏辰有些疲倦，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
显然知更也听出柏辰的疲倦，她不答反问：“已经十二点了，还在工作吗？”
“还有几份文件，看完就回家。”柏辰轻笑。
“累不累？”知更有些心疼。
柏辰心里一阵柔软，其实现在这些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当初公司刚成立和后来的上市阶段，柏辰和向西基本上都是连夜连夜的通宵，然后在办公室小憩一下又开启第二天的工作，但是听到知更的关心，柏辰还是忍不住逗一逗她。
“嗯，很累，”说完还故意顿了一下，“但是听见你的声音瞬间就不累了。”
知更不理柏辰，轻咳一声又跟他交代今天的情况：“中午到的帝都医院，办了入院手续，之后就一直在做检查。”
柏辰正色，“是一直要待在医院里吗？”
“应该不用，接下来两天要等检查结果。”提到接下来的两天，知更不由在心里计划着和林珊怎么出去玩。
“小更，你的背包在旁边吗？”知更的思绪被打断。
知更有些疑惑柏辰的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老实的“嗯”了一声。
“打开你的背包，里面有一串钥匙，你不想住在医院的时候可以去我的公寓。”
知更脸红，翻开书包，果然看到柏辰说的钥匙，“你什么时候装进来的？”
“昨天晚上，吃完饭送你回家的时候，”柏辰抿唇，“既然你不想让陈希女士来照顾你，那我只好把公寓的钥匙塞给你，就是你之前去的那个，所以你要觉得无聊就回公寓待着。”
知更又想起昨天柏辰为她做早餐，然后晚上又带她出去吃饭，心里触动，却只发出一个单音：“嗯。”
“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好好工作。”
柏辰轻笑，“遵命，”夫人。
听到柏辰闷声一笑，知更才感觉哪里怪怪的，她居然说好好工作？柏辰这种半夜都还在工作的工作狂，哪里还需要她来提醒他好好工作？而他居然还说遵命？
然后他们谁也没再说话，一阵沉默。
这好像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相隔千里的打电话，都没挂断，也没继续说话。
她能听到电话那头沙沙翻文件的声音，偶尔还有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那么远，却感觉那么近。
在美国的三年，她独自一人在狭小的画室的时候，也好期望能听见他的声音，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两人不说话，只听得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柏辰，我好想你。”
知更的声音很轻，轻到柏辰反应过来时还以为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柏辰，我好想你。”
不是幻觉！
“嗯，我尽快处理完手上的工作。”
知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其实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说：在美国的日日夜夜，她好想他。
真的好想，在芝加哥上学班里男同学邀请她吃饭的时候，她好想他，无数次提笔落笔又是一副他的画像的时候，她好想他，好几次因为躁郁症她想要自杀的时候，她好想他……
一条短信进来，知更没再解释，便和柏辰道了晚安，让他早点休息。
是齐远发的消息，知更才想起酒会之后，她一直请假，到后来直接辞职，她都没跟他讲过。
“前几天出差，回来才知道你辞职了，我很抱歉，等你处理完私事，通远随时欢迎你，另外，如果有需要，我乐意之至。”
“谢谢。”知更没有跟人事部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只说有些私事，现在看来齐远已经知道情况了。
发完消息，知更除了感叹齐远是个好人，也无它。
知更退出微信，发了会呆，就等到了林珊。
最让知更头疼的事还是来了，看着林珊眼睛红红的走进病房时，知更知道，她哭过了。
但是林珊就是林珊，她永远不会把自己不好的情绪感染给别人，虽然眼睛红红的，但依然大大咧咧，笑着讲话。
“饿了吧？我带了烧烤，还有炒饭。”
“没有啤酒？烧烤不配啤酒没有灵魂啊，姗姗。”
“你现在不能喝酒。”说着林珊又红了眼眶。
知更了然，林珊大概来之前就查了躁郁症的禁忌。
看着林珊要哭的表情，她有些烦躁，她真不应该告诉姗姗的，至少那样她不会因她红了眼，也不会因她有什么心理负担……
“更儿，你怕吗？”林珊抱着她彻底哭了出来。
知更知道林珊问的是在美国得躁郁症的时候，自己怕不怕。
其实不怕，所谓怕，大概是有后顾之忧，怕身边人失望，怕别人害怕……
但她那时候，孤身一人，没有希冀，内心一片死水，脑海别无他想。
知更轻抚林珊的背，微微一笑，缓缓道，“不怕。”
“你那么勇敢，那我替你怕，”林珊呜咽，“我还要替你哭，呜呜……”
知更心里一暖，有些好笑，“那我替你吃。”
说着知更打开林珊带来的一次性饭盒，大口吃起来。
因为时间太晚，林珊直接在医院和知更挤了一张床。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地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起床吃了个早午饭，便开启了吃吃吃、买买买的疯狂逛街模式。
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几年前，那时候她们寝室四人，每逢周末都会睡到中午，然后给自己画上美美的妆，再一起出门，吃饭、逛街、看电影，生活肆意自在，唯一的烦恼就是荷包空空以及期末考试。
林珊是在第二天中午回的江城，本来想等知更的检查报告出来，谁承想，导师来了电话。
“行行行，就你有导师。”知更戏谑。
“那我有空再来看你。”两天的相处，林珊对知更还是比较放心的。
送林珊到机场，知更便回了医院，因为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所以简单地收拾了些的必需品，就去了柏辰的公寓。
大三的时候知更去过几次，她倒是熟门熟路，而柏辰不在，她也十分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