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一看瞎子扣住叶小鱼脉门,吓了一大跳,她以为瞎子要杀叶小鱼,右手元气释出就要动手。
却看瞎子很快放手,笑道,“你的身体不碍事,刚才只是被我的剑气震到,但是没有伤到,服了老夫的养元丹,此刻恢复的差不多了。”
“好了,老夫要走了,咱们后会无期……”
叶小鱼一愣,道,“前辈又要去天街东巷卖画了?”
瞎子摇摇头。
叶小鱼问道,“那前辈要去哪里?”
瞎子放声笑道,“名利于我如浮云,富贵于我如浮云,天下这么大,此生自漂泊,当你将浪迹江湖成为一种习惯,你就知道你下一站该去哪里了……我要离开白沙镇了,所以是后会无期。”
说完,他摇了摇自己那个会哗啦哗啦作响的银袋子,那里面可不止一千金。
叶小鱼听瞎子如此说,连忙抱拳道,“我师父就在白沙镇,不如前辈随我一起去一叙。”
瞎子笑道,“我不去找叶老头,我打不过他,找他干嘛,而且只要是来找我的人和我要找的人,见面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架。”
叶小鱼听瞎子如此说,知道瞎子习惯了漂泊游走,也不好再说什么。
瞎子起身,背了他的钱袋子,转身扬长而去。
临行,他朝叶小鱼道,“小娃娃,你说你悟出了剑心,你可知道习剑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是杀人。”叶小鱼道,
瞎子摇摇头。
叶小鱼又道。“是止杀。”
瞎子仍是摇摇头,道,“习剑的终极目的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止杀,更不是寻找破绽破开别人的剑招……习剑的终极目的,是创造,是生生不息!”
创造,生生不息!
叶小鱼恍然大悟。
瞎子说的没有错,天下剑招都是天下人创造出来的,而能创造出这些剑招的人,才是真正的悟通剑理剑道之人。
也只有创造出剑招,剑才会有心,才会有生命,才能活下去。
自己刚才与瞎子对剑,是将自己从各种经历所获得的剑招融合到一起,这才创造出了连瞎子都破不开的剑招。
或者,准确的说,自己那些剑招也并不是自己创造出的,而只是用长生剑的融剑式将其整合到一起的。
真正的创造,是道法天地自然,悟出大道繁简后,将其融入剑式之中,那才是真正的创造剑招。
创造出新的剑招,便可以使剑招生生不息从此流传下去,这便是剑的终极。
其实,世间万物又何尝不是如此,林间草木,山野飞禽,还有辛勤劳作的人们,他们都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创造者。
有了生生不息的创造,这世间才会如此繁华,才会变得美丽如画。有了生生不息的创造,这个世界才能摆脱阴沉死寂的面孔,才会在无限的生机中活下去。
所谓大道至简,当初,师父的一句“剑道之术,变化无常”让自己明白了如何变化剑阵的阵心,如今,瞎子的一句“生生不息”让自己又明白了原来创造才是剑术的终极。
叶小鱼心中对瞎子的崇敬再增了几分,他朝远去的瞎子摆了摆手算是再见。
瞎子走远,叶小鱼忽然想起瞎子指点自己剑术这么久,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忙大声喊道,“前辈,晚辈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瞎子摆摆手,道,“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叶小鱼听不懂,感觉这瞎子心中好似心事重重,曾经经历过一些悲戚的事情。
他摇摇头。
瞎子的声音在天波桥的另一端渐渐远去,瞎子还在吟诗。
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画座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山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入半空中,那朗朗的吟诵之音久久未散去。
白樱朝天波桥那头看瞎子的背影,噘着小嘴道,“这瞎子故意装博学,却只会吟一些听不懂的诗,画一些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剑招,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小鱼哥哥,像这种人,最好是别再遇见。”
叶小鱼苦笑了一下,心道,你这丫头,如此数落瞎子,他都没跟你计较,直到现在你还说他坏,唉,真是没法说你了。
二人回到集市,叶小仙已经回来了。
叶小鱼将自己遇到瞎子,悟出剑心的事情跟师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他问叶小仙,那瞎子究竟是什么人。
叶小仙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一个故人!”便再没有多说。
不过,叶小鱼从师父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许多事,许多被时间掩埋了的陈年往事,那似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
悟出了剑心之后的叶小鱼,将自己悟剑时生出的一些不惑跟叶小仙说了,叶小仙微微一笑,将剑心中所蕴含的剑理细细释疑。
叶小仙告诉叶小鱼,有了剑眼,剑胆和剑心,剑便如人一样,有勇有谋,可以思考,可以窥破,可以拆解,可以融合,甚至可以复制剑招。所以也因此可以修炼长生剑中的融剑式。
所谓的融剑式,即为融合,将长生剑中的所有剑招加加减减,拆解融合,利用优缺互补来发挥出剑招最大的优势。
同时,融剑式不仅仅可以融合自己长生剑原本的所有招式,还可以融合剑眼所窥破的任何招式,包括比如龙柱上雕刻的剑意,牌匾上篆写的剑意,甚至剑眼所窥破的对手的剑招。
也正因此,悟出了剑心,长生剑剑招中的潜藏力量将被有效的挖掘和利用。
听叶小仙说完,叶小鱼心中满是欢喜。
叶小仙在集市为百姓诊病,叶小鱼则在客栈寻了一个僻静的后院不断继续修炼悟剑,希望让刚生出的剑心在自己的剑招中得到充分的发挥。
叶小鱼练剑,可苦了一旁没事干的白樱。
白樱本来打算叶小鱼和瞎子比完剑,要叶小鱼带自己到天街东巷吃吃吃玩玩玩呢。
可是,叶小鱼急着回来跟叶小仙说悟剑之事,白樱只得也跟着回来了。
现在,叶小仙出门为百姓诊病,叶小鱼在客栈的后院悟剑,好动的白樱怎么会不着急。
白樱用她那白玉一样的小手支着下巴看叶小鱼练剑,心里却眼巴巴的盼着叶小鱼带自己出去吃喝玩乐。
眼看叶小鱼沉迷的状态,白樱终于忍不住了。
“小鱼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天街东巷吃最好吃的包子的吗?”
“还有福寿街的桂花糕,你也说要买来给我当饭后点心的。”
“还有芙蓉巷的叫花鸡,玉石桥的百香果……”
“小鱼哥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