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了绞车房,发现绞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打过招呼后他热情的招呼我们在操作台上坐下。
三叔问他:“这三斜下面有很多人干活吧?”
这位姓陈的绞车司机说:“只有三个班组,一个是掘进班组,两个采煤班组。”
三叔觉得奇怪,问他:“怎么这么少班组呢?”
绞车司机说:“这三斜是新开的斜井,下面的巷道都是新开的,巷道少,发现的煤炭也少,所以班组就少了。”
三叔又问他:“这条斜井有多少米呢?”
绞车司机回答说:“也就三百米左右吧,你看,我开的还是很小的一米绞车呢。”
三叔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后更决定下井去了。
三叔将那装满工具的矿车连在几个空车皮后面,更发信号让绞车放到井下去。
装满工具的矿车放到井下后,我们更踏着水泥台阶,一步步向斜井底走去。
到了斜井底,在三叔的带领下,我们推着装满工具的矿车向一条漆黑的巷道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四百多米,三叔说:“到了。”
我们停下脚步,在巷道里找个诸如石头枕木等能垫屁股的东西,坐下来休息。
坐了十多分钟后,三叔说:“我们开始干活了。”
于是我们纷纷把矿车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巷道边上。
三叔叫大家抬着那台鼓风机往前面走了十多米放下。我们发现在这个地方的巷道边上也有一个和二斜那个喝水的废巷道里一样的“反眼”。但这个“反眼”是新开的,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废物东西都没有。
三叔说:“在这个‘反眼’的尾端就是一个五十厘米的煤层,我们现在就是要开采这层煤炭。”
“反眼”里面是肯定氧气不足的,要在里面干活就要先安装鼓风机。但这巷道里面只有一个防爆开关,防爆开关里面接线是要专业的电工的。
三叔对我说:“雄芽子,电工肯定在二斜的那个水平面,你去上面把他叫来帮我们接线吧。”
我当然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因为去叫电工多轻松啊,只是走走路而已。而三叔他们还要去原来干活的档口把那些四米的坑木运下来钉煤仓,这是不轻松的活儿。
于是我高高兴兴的上二斜的那个水平面去。
上到二斜的水平面,我在考虑要如何才能找到电工呢?谁能知道电工在那个班组,那个档口干活呢?
我想这只有见过电工的人才知道吧?谁能见过电工呢?只有那些干活的工人。那我就一路往有人干活的档口找吧。
于是我在二斜的水平面里的各条巷道里走着,看见有人我就问:“上夜班的电工你看见没有?他在哪里呢?”
上夜班的工人很少,偶尔遇见几个他们都说:“不知道。”
我继续在一条漆黑的巷道里往前面走,终于我又看见了两个推矿车往车场去的工人。
我问他们:“你们看见电工了吗?”
其中一个工人说:“你一直往前走一百米左右,那里会有两个岔开的巷道,你往右边走,你就会见到电工,他正在那里修一台鼓风机,我们刚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听后很是高兴,终于知道电工的确切位置了。我加快脚步往前面去。
也就走了一百米左右距离,我果真见到两条分岔的巷道了,我毫不犹豫的往右边那条巷道走去。
但是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我却不见电工的身影。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我走错路了?也许我真的走错路了,也许那位工人说的右边,应该是我的左边,因为我们是相对而行的。
既然这样那就重新走回那个岔道边,走另一条巷道吧。
但是我却迷路了,因为我走得太远了,往回走的路上已有好几个那样的岔道,我已分不清是那个岔道了。
我走进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岔道,从此后更像进了一个迷宫,我已找不到来时的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在巷道里不知走了多久,这时头上的矿灯渐渐变暗了,快要没电了。
这可怎么办?我慌了。在井下矿灯没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睁眼瞎啊!到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如何走出这迷宫?
再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终于,我的矿灯彻底没电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也要往前走啊,于是我在黑暗中扶着巷道石壁一步步向前。
这时我多么希望能遇见一个头上戴着明亮矿灯的工人啊,但现在是下夜班,上班的工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这一条巷道上没有工人上班,我就不可能遇见工人。
我还是摸着巷道壁,一步步的向认为是来时路的方向走去。
在黑暗中我不禁感到无比的恐惧,总觉得不远处有妖魔鬼怪盯着我,我不禁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我摸着巷道壁,一步一步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时我摸巷道壁的右手突然摸了个空,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右边的一个深坑里跌落!
万幸的是这个坑并不是很深,大概就只有一米多深吧,我瞬间就跌到坑底了。
我只觉得脚踝处钻心的痛,头也有点痛,我的脚和头摔伤了。我挣扎着站起来,两手向前伸,我还能摸到巷道內的铁轨。
我试着看能不能重新爬上巷道上去。在不断的努力下,我还是爬上来了。但是我的脚大痛了,我已不能走路了。头也痛,但不是很痛,应该是擦破了点头皮。
我靠着巷道的墙壁,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蔫了。这时我的脚很痛,但是我的心更痛,我知道脚受伤对于我意味着什么,不仅我不能干活挣钱了,也许我也上不了大学了。想到这些,我心如刀割,眼泪簌簌的从眼眶中流出。
我大累了,也不能走路了,我只好随便躺在巷道里休息。已经是下半夜了,我大想睡觉了,慢慢的,我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耳畔传来了脚步声和人的说话声,我睁开眼,发现有几个人头上戴着明亮的矿灯向这边走来了。
我大喜过望,挣扎着坐起来,向他们呼喊:“嗳——”
那几个人听见喊声,也向我回了一句:“嗳——”
他们急急的向我走来,待行至近前,我发现是三叔,运生师傅和小莫他们。
看见他们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愧疚,眼泪又不争气的不断在脸上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