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在季盛煊的意料范围之内,他并没有觉得有多诧异或者有多惊讶,只是神情平静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让秦朝耀往下说:“继续说。”
铁匣子被就此打开了一条缝隙,秦朝耀也再没有了什么隐瞒的意义,他有些自怨自艾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即又接着说道:“伊哥看你不顺眼就说要找人收拾收拾你,他让我找几个手下开车制造一场交通事故,说是要让季总你清醒一下。”
“事情从头至尾伊哥都没有插过手,车是我名下的车,做事的人是我手底下的兄弟,我知道我这样说季总你也不一定会相信,但是我怎么可能动这样的想法,有胆量去动您呢?!”
当初动手的时候秦朝耀便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他也明白伊子贤之所以会找到自己,也不过是想要找一个替罪的羔羊罢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就算知道那个男人只是想要利用自己,也只能乖顺的听从伊子贤的安排,他的这条命都是对方给救下来的,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伊子贤的话。
如今季盛煊找上了门来,不管是惩戒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他都必须替自己的老大伊子贤承担下来,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我相信你说的话,”季盛煊笑着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再继续的去苛责对方,反而是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你没有骗我的理由。”
他自然是知道伊子贤才是这背后的指使者,而这个秦朝耀不过是伊子贤拉出来做掩护的挡箭牌罢了。
“季总......”
秦朝耀顿时有些感动的望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相信自己的这番话,然而他还没有感动多久,季盛煊就接着笑着说道。
“既然你说是伊子贤指使你做的这一切,那你把他的行踪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他现在在哪家公司或者哪个娱乐场所,我要具体到能够马上找到他的位置信息。”
秦朝耀目瞪口呆的看着季盛煊带着笑意的脸,这才明白了对方这次过来真正的目的。
他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
季盛煊分明是早已洞晓了整件事情的情况,准备从他这里找到进门的钥匙,问出伊子贤现在的下落。
伊子贤好歹也是组织的二把手,名下的资产和房产遍布全市,虽然不能够跟楚河集团所抗衡,但也不是一般的公司可以比拟的。
想要知道他此时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对方本身就具有一定程度的反侦查能力,就算是组织里面的兄弟也不一定知道他详细的行踪。
“伊哥去哪里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报备,”秦朝耀讪笑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想要打马虎眼将季盛煊敷衍过去,“季总您真是为难我了,我真得是想帮您也没法帮。”
对方油头滑嘴的嘴上没有一句实话,季盛煊又怎么可能被秦朝耀三言两语的给哄骗过去,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别人可能是不知道,可是你是伊子贤的左膀右臂,他信任你信任到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办,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季盛煊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在手中把玩着,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你如果老老实实的跟我合作,之前车祸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秦朝耀也明白季盛煊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自己,这是他脱身的唯一可能,如果错过了还不知道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将伊子贤的行踪告诉对方意味着背叛老大背叛组织,一个处理的不好他都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秦朝耀的内心纠结的仿佛是一团理不清的麻线,他犹豫不决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个男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做出了选择:“伊哥他......晚上要去伊仕利大酒楼,包间的名字是丽水青山。”
季盛煊拿到了准确的信息也懒得再在这里逗留下去,随即便起身准备离开:“看来秦总也知道审时夺度是什么意思,以后不要再糊涂到打我的主意了。”
秦朝耀看着对方带着保镖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了丁点的力气,有些虚脱的坐在了办公椅上脸上全是冷汗。
季盛煊做事自然是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从秦朝耀那里拿到了伊子贤的所在的位置,就立即让保镖开车往伊仕利大酒楼驶去。
他头一次碰到这样嚣张的人物,会想到直接开车来撞自己,甚至不考虑任何的后果。
季盛煊沉着一张脸看着窗外不断滑过的街景,眸子里的光却是越来越暗淡,像是没有任何温度似的。
他就这样直接抵达了伊仕利大酒楼的楼下,在保镖的引领之下一路朝那间丽水青山的包间走去。
此时此刻的伊子贤还对此浑然不知,他今晚宴请了一些有名的公司老总准备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丝毫不知道季盛煊正坐着电梯朝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伊子贤笑眯眯的举着酒杯示意在座的那些老总们,似乎打算一醉方休喝个不省人事,“今天能够请到各位总裁到这儿来,是我伊某人的荣幸,也希望各位赏我一个面子,务必要把这杯酒给干了。”
他说着仰起脖子就将那杯火辣辣的白酒灌进了喉咙里面,随即向众人示意自己的空杯子。
“伊总真是好酒量,”在场的其他人看在他那特殊的背景上,免不了会拍他两句马屁,“我们这些人都是老骨头了,哪儿有你们年轻人这样的冲劲和闯劲。”
“可不是吗,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一群人正说笑着,包间门口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不好意思,你们不能进去......”
“这是私人的场合,请你们注意说话的态度......”
伊子贤皱着眉头正想问一句怎么回事,包间的大门就猛得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脚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