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粉色花瓣摇摇落下的时候,是我与你最初的分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忆及你浅浅的眉,淡淡的忧伤的口吻。故事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初见,我已经记不清了。残旧的宿舍楼里,你坐在床边,与人热切交谈。新搬进宿舍,最怕被群体隔绝。我漫不经意走进去,收拾起东西了,却发现柜子已被占满了。我有些委屈,但也没有理由,我原本早早的来了,却没有占一个位置,以至于或许本该是我的位置,也没有了。
你似乎先与我说话了:“你也是一班的吗?”我有些不耐烦回答:“嗯。”
送我来的朋友走了,我一个人坐着床上,收拾东西,耳旁不时传来笑声。我不以为然:“哼,真是自来熟呢。”
过了一会,要上晚自习了,我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你叫住我:“诶,一起吗?”我想了想:“好吧。”
我们三个一起走在路上,你似乎照顾着我的情绪。你问:“你叫什么啊?”“之前在哪儿上学啊?”“你喜欢什么?我喜欢动漫。”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心里渐渐好受了些。也许是换了环境,不太适应。
晚自习很快结束了,我们一起回了寝室。寝室的人都回来了,好像有六七个的样子。大家似乎很兴奋,有什么好兴奋的呢。我睡不着,终归第一次离开家,虽总是一个人在家,可那毕竟是家啊。
寝室已经熄灯了,可是大家都睡不着,聊了一会天,大家就各自上床了。我闭着眼,却睡不着,很清醒,我想,自己应该是认床的。后半夜,终于迷迷糊糊,过去了。再睁眼,已是次日早上。各自洗漱,去了班上。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了。今晚大家稍微熟悉了些,开始聊着各自的心事。如今想起,那样的日子,熄了灯,大家聚集在一张床上,谈着曾经喜欢的人、自己的家人朋友、母校、各自交换秘密、回忆往事,彼此无拘束、无目的的交流,以后再没有了。
后来,似乎主要在你的带领下,大家开始讲鬼故事了。每天晚上,放学回来,洗漱完,便开始了。主要是听你讲,你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讲的精彩,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又怕又想听。那些故事我很怕想起,至今仍零星的记得。
课上,你总是认真的听讲,听不得半点打扰的声音。下课了,却又像个疯子,与周围的人热切的交谈。我笃定,你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你,因为你成绩好、爱好又多,还活泼健谈。不止一次地窃喜,这样好的你,却是我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总是一起出入食堂,一起手挽手,一起回寝室。我喜欢在听你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我从没有接触过的。那时的我,这样想着。可是,后来,我深刻的认识到,你不是我的,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你总有着广阔的天地,总能交到朋友,总是被大家围着转。而我,我们,对于你来说,确是可有可无的吧。
或许我曾经这样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高兴的时候,皆大欢喜,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放在你面前,生气的时候,也让周围的人难受至极。多年后的我想,这样朋友,我宁愿从来没有。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我与你始于言语,而终于言语。
你的热情,或许是我日复一日单一、无趣所浇灭。我不懂你所说的许多事,听你兴致勃勃的说,却只能“嗯”“那样啊”“我也是”,这样的回应。
渐渐地,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热情积极的与我交谈。你不寻找话题,我们走在路上,就只有沉默了。我尝试挑起话题,解除尴尬,却无能为力。我所说的,都是你所不愿听的,可能太过无趣,太过平淡了。
我开始发现你与他人渐渐热络起来,曾经与你形影不离的我,变成了另外的人。我感到不安,更多的是不平、怨恨,为什么你和所有人都能够交朋友?我开始意识到,在这段关系中,我们投入的感情、精力是不一样的。
我开始找其他人玩,以为这样便气到了你。你似乎并不觉得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依旧时而冷淡,时而热情。更糟糕的是,我们将另一个人扯进这个漩涡。当我们吵架,后者说是冷战的时候,便放话说要和另一个人好,过几天和好了,却又冷落了另一个无辜的人。可那时我不觉得,我只看得见你,你就像是太阳,当你在身边,周围的一切便不那么重要了。我们开始冷战,和好,又冷战......我们三个人纠缠在一起,彼此以为谁会和谁一起,而挤出另一个人。可是,我们都错了,最终,谁也没有得到谁,而只是成为了彼此记忆长河中的一点微弱星光。
也许最后我赢了,因为我和另一个人终于慢慢凑合一起了。可是我深知,我与她之间并非没有矛盾,只是并不彼此在乎,因而相敬如宾罢了。而你并不在意,因为你又有了新的玩伴。或许我们的没有赢,这段关系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最终破裂了,不曾发出声响,彼此心知肚明。
下学期,你搬了东西回家,没住校了,也就这样了。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只有彼此不可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