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宝看着玄妙儿的眼神更加不悦,冷着脸道:“大哥,你这女儿太没家教了,怎么这么顶撞我这当叔叔的,你看我们家珊儿,这么小就懂得礼貌了。”
玄妙儿没说话,懂礼貌?没见你家孩子进来叫人啊,连大伯大伯娘都没叫,礼貌在哪呢?
玄文涛看这五弟两口子有些尴尬,赶紧说话:“五弟五弟妹,妙儿今天醒过来之后,有些不清醒,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冯氏看着气氛不好,再说她也不想在这破屋子里多呆:“大哥大嫂,既然妙儿没事,我和文宝就回上屋了。”
玄文涛和刘氏送他们出了房门。
五叔三口回了自己的房间,玄文宝不解的问冯氏:“你不是瞧不起大哥么,怎么还非要去看那丫头,惹了一肚子气,何苦呢?”
冯氏抱起女儿道:“我爹说过,做事留三分,不知道以后谁能用得上,所以咱们谁也别得罪就是了。”
“岳父大人说的自然有道理,娘子也聪明伶俐,是我玄文宝的福气。”玄文宝搂着娇妻女儿一阵的幸福。
西厢房里,见人都出去了,玄妙儿问玄安睿:“五叔和五婶穿的好像比上屋人穿的还好?他们有自己的来钱道道?”玄妙儿对于不分家,却享受不同待遇心里很是郁闷。
“五叔六年前就考上了童生,这不是一直准备考秀才呢么,五婶爹是个老秀才,现在县衙里写文书,人家以后是要走官路的,所以穿戴与咱们不同。”玄安睿说的很平静,看得出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玄妙儿这心里更气了,这是活都是他们做的,供着一个经商的一个考学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并且这个家里的人,就算是有人真的出人头地了,也不会帮衬自家的,甚至可能到时候一脚把自己家踢开。
还有五叔考了多少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要是是那块材料早考上了,就现在这状态,也不是个能考上的样子。
看着爱护自己的哥哥,懂事弟弟,玄妙儿心里发誓要带着家人过好日子。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玄安浩的手:“弟弟,以后姐姐挣钱,也让你读书,考状元,气死他们,咱们以后不绣花了。”
玄安浩在玄妙儿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姐,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今天说话真有劲,以前总是被欺负,以后就得这样。”
玄安睿也支持道:“是呀,以前说了你多少次了,你也不听,说多了就哭,现在这样多好。”
玄妙儿想到以前以前那个小丫头,心里也揪起来的痛了一下,那样的性子,还不是这个环境逼出来的。
不过让玄妙儿感到欣慰的是,原来的玄妙儿也是个喜欢绘画的,并且好像也很有天分,这样是不是就是上天派她来,帮助原来的玄妙儿实现梦想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被上房诬陷偷钱买画纸呢:“哥,我的画跟着谁学的?为什么祖母说我偷钱买画纸?”
玄安睿叹了口气:“咱们亲祖母是大户小姐,家道中落才嫁给了祖父,所以大姑小时候跟着咱亲祖母学了不少的书画,后来教给了爹和二叔,咱们识字都是爹和二叔教的,爹也是无意发现你画的极好,便把家里的纸都找出来给你画了,前几天纸用光了,娘就让你去县城当了一根簪子买的画纸,可是回来四婶和祖母就说你偷钱买的纸。”
玄妙儿这才知道大概的经过,这绘画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个费钱的事,特别是古代,都是有钱人家的爱好,因为这艺术前期投入大,并且不成名就没有什么回报,所以穷人不会去学的。
不过好在这家都识字,也通情理,以后自己做什么倒是简单些,不容易被怀疑:“哥你放心,清者自清,她们红口白牙这么诬陷没有证据,有机会我一定证明自己清白。”
玄安睿看着玄妙儿说的头头是道,点点头:“我相信妹妹。”
玄安浩也拉着玄妙儿的手:“我也相信姐姐。”
玄妙儿其实最开心的是自己有这么多家人:“哥,弟弟,以后咱们一定会过得很好。”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玄妙儿有些睡不着,哥哥和弟弟跟二叔一个房间,所以只有她与父母睡在一个炕上,并不拥挤,这点比想象的好。
窗外的鹅嘎嘎的叫着,还有些虫鸟的叫声,很是美妙,仿佛一场交响乐,还有那明亮的星空和月光暖暖的照进了屋子里,很是梦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就听见家人起床的声音,她一个人住习惯了,所以睡觉很轻,有人起床她便睡不着了。
见她醒了刘氏道:“你先躺着吧,一会让你哥给你熬药,娘去上屋做饭了。”
玄妙儿没有继续躺着,起身也开始穿衣服,她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总不能看着都去干活,自己偷闲吧,何况身体没有不舒服了,药继续吃着就行了,适当也得干活。
刘氏挺着肚子,先去院字外抱柴火,玄妙儿赶紧拦下来,自己抱起柴火:“娘,我来。”做饭不会,但是抱柴火还是不需要技术的,什么小清高都靠边吧,现在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了。
刘氏还要往自己怀里抢柴火:“你身子弱,快回去躺着。”
本来玄妙儿是想装病几天,躺着不干活的,可是如果自己躺着,那么所有的活都落在她娘身上,刘氏双身子了,自己怎么忍心?既然身体没事了,就还是干活吧。
到了上屋厨房,好像大家还都没起床呢,玄妙儿也不敢多问,外一被别人听见了也不好,静静的跟着刘氏做点力所能及的。
见玄妙儿一直跟着,刘氏往回赶了她几次都没用,也就只好让她帮忙,想着重活自己来就行了。
刘氏开始淘米,切菜,玄妙儿只能帮着洗菜,她没有做饭的天分,前世一个人习惯了,偶尔也会想着下厨,看了不下上百本菜谱,川鲁粤菜普都在脑海里,可是经过无数次试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更适合拿画笔。
此时她才发现在古代,一个女子会做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她洗了菜之后,只能安静的蹲在灶台下添柴。
再看看自己那双手,玄妙儿欲哭无泪,我的手啊,我拿画笔的小手啊。
她心里哀嚎一次,拿一根柴放进灶膛里,再哀嚎一次,再放一根,额~~~这个是什么?红木树根,还有红木的柴火,这个奢侈的人家,怎么用这么好的木料烧火?
她刚想问刘氏,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忽然懂这些,吓到了家人也不好,不过这么好的木料可不能烧火,她小心的把几个红木枝还有那个脸盆底大小的树根放在脚边,一会想办法带回西厢去。
对于根雕她非常在行,上学时候学过雕刻,毕业后跟着导师也研究过很多年代的根雕,也知道如何防腐防虫处理。
见柴火要烧完了,玄妙儿看着那些红木问刘氏:“娘,这树枝我拿回咱们屋去算偷么?”她可是怕了,自己可不想落了偷东西的罪名,既然柴火里有红木,就证明这山上有,顶天有时间让哥哥带自己去山里砍。
刘氏看了一眼,以为她玩心重:“这柴火都是你爹和你二叔砍得,拿吧,咱们这农家门口都能捡到树枝,拿去玩没人说的。”
玄妙儿开心抱起地上的树根和树枝就跑出去了。
刘氏一头雾水,这孩子往屋子拿柴火干什么?不过现在这孩子活泼了,也是好事,总比以前不说话不看人好。
玄妙儿把那些树根树枝放好了,又跑回来帮着刘氏做饭,此时院子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大人们都起来开始洗漱了,孩子们也都开始追逐嬉戏。
这时候背着猪草的玄文涛和玄文江也回来了,放下猪草进了西厢舀水洗手。
玄妙儿看着院子里叹口气,如果自己父亲不是后娘多好,人家都刚起来,自己一家早就起来了,爹和二叔还得一早就是打猪草喂猪。
饭也做好了,上屋也放好了桌子,玄妙儿帮着刘氏往桌子上端菜饭,这个时代还是君子远庖厨的,所以玄安浩也不能过来帮忙。
吃饭是男女分席而坐的,玄安浩七岁了,也是与男子一个桌子的。
玄老爷子带着男子在炕头那张桌,玄老太太马氏带着这些女眷在炕梢这边一桌,早饭也简单,一人一个窝头,稀饭可以随便添,一小盆咸菜,还有一盆炒的素菜。
这个倒是容易,都是分配好的,玄妙儿拿着马氏分的窝头,看着正在盛饭的四婶给每个人盛稀饭,其实饭是自己娘做的,为什么盛饭还得换个人?
等饭分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她懂了,自己碗里的只有米汤,一个米粒都没有,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因为看着马氏的碗里都是干的,还有马氏身边的小姑也是干饭,再看一圈,就她们娘两可怜。
她想站起来说道一下,至少要讨回公道吧,可是刘氏拉着她坐下了,不让她说话。
玄妙儿没懂,但是也安静下来了,毕竟自己还不太了解情况呢,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滋味,因为马氏那张脸让玄妙儿看着难受,那么大岁数的农家老太太,穿红戴绿还抹粉,一张死人脸没表情,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似的,身边还有个小鬼玄宝珠。
好算是吃完了,玄妙儿帮着刘氏收拾了碗筷,赶紧跑回了西厢,把那些树根树枝都冲洗干净了,小心的捧到炕上。
这时候玄文涛和玄文江带着玄安睿去地里干活了,马上要秋收了,农活也多了,今天玄老爷子带着老四玄文信也跟着下地了。
玄安浩还没到干农活的年龄,跟在玄妙儿身后,看着她奇怪举动很是不解:“姐,你要干什么?”
玄妙儿看着炕上的宝贝,两眼放光:“弟弟,咱们家有没有刻刀之类的东西?”
玄安浩点点头:“有的,大舅是木匠,当初想要收哥哥为学徒,可是祖母不让去,说家里地多,干活的少,后来大舅给哥哥一些工具,也传授了几招,咱们家屋里这凳子,都是哥哥摸索着做的。”
玄妙儿再一次发自内心的呼喊,后娘太可怕了:“弟弟,那你去把工具拿来,咱们做点东西赚点零花钱。”
“姐姐可以学绣花,木匠是男人做的,我一个男人沦落成绣花的就够可悲了,我的姐姐再成了木匠,那不是没活路了。”玄安浩站在那没动,满脸怨气。
这可是这个弟弟第一次对自己说不,玄妙儿心里有点酸,还有点心暖:“弟弟,姐不是要当木匠,只是刻几个木雕挂坠,做装饰。”
玄安浩老气横秋的叹口气:“哎,随你吧。”说着去拿工具了。
当玄妙儿打开那个工具箱子的时候,舒了口气,这些工具尽管没有现代的精细,但是也算是齐全了,以后有钱了再好好打造一套。
她拿出刻刀,在一个树枝上开始雕刻,那个树根让她放在一旁了,根雕是个大件,也怎么也要几个月完工,再说那东西完成了也要找到能赏识的买主,所以还是先弄点简单的,刻点小挂饰。
她心里早就有谱了,刻点寓意好的简单的,比如鱼代表富足,瓶子代表平安,石榴代表多子,桃子代表长寿,反正不出格的,又有寓意的,就是了。
没一会她手里就完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作品,一个小花瓶,上边还有几枝梅花的感觉,很简单,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并且很形象,形状也好看。
玄妙儿想要砂纸,不过没有,她想了想找了一块布头,里边放上沙子,让玄安浩慢慢打磨,自己又开始雕刻下一件物品。
玄安浩看着姐姐手飞快的雕刻,心里有点不安,姐姐以前会绣花,现在不会了,可是却忽然会雕刻了?
看着弟弟的担心,玄妙儿也想出了一个好的说辞:“其实我以前在村口看一个老爷爷刻过,他看我喜欢教了我一些,我记忆力好,所以记得*不离十,再说我以前画那么多画,所以心里有谱?”
玄安浩点点头:“怪不得姐姐刻的这么好,只是我怎么没见过那个老爷爷。”
“是个挑着挑子的货郎,路过咱们村而已。”玄妙儿这个谎话可是她揣摩一会才说的,应该没有破绽的。
其实她这样说,也是怕过几天家里人还是要问的,特别是那个根雕那么大,不可能藏住,不过倒是不能让上房知道。
古代游走的货郎,木匠都不少,所以玄安浩倒是相信玄妙儿的话:“那以后姐也教我,我便不绣花了。”
玄妙儿也这么想的,可不能让自己弟弟绣花,再弄得娘娘腔了可是糟了:“嗯,以后弟弟要上私塾的,将来考状元。”
姐弟两说着话,手里的挂件就雕刻出了几个了,玄安浩和玄妙儿一人拿个小沙袋子细细的打磨。
玄妙儿忽然想起来销售问题问:“弟弟,县城集市是哪天?”
“镇上集市每天都有的。”
“哦,那咱们过几天就抽空去卖。”
“嗯,听说镇上有个花大少,见了喜欢的东西就赏钱,赏的都是银子,要是能让他喜欢就好了。”玄安浩带着点小孩子的期待和幻想道。
玄妙儿听了这个称呼觉得有意思:“花大少,还花大姐呢,那种纨绔子弟有什么可好羡慕的,咱们以后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玄安浩的年龄还没定性,所以教育很重要,听了玄妙儿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姐姐说得对,我以后要靠自己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