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二人上了大路,在人流中,向城门走去,远远地,见城门边聚了许多的,都伸长脖子向上看着什么,铁云和一尘挤上前去,向墙上一看,却是一则告示,告示云:
“黄陵县县衙告于天下经黄陵之人,弊县数月未雨,乃大旱,史之罕见,然天有奇旱,地必有异人,当怜庄民之苦,念苍生之悲,有神异能者,主持祈得甘霖,万民之幸也,必有所报。
黄陵县及县内全体父老恭候大驾
某年某月某日
铁云与一尘相视了一下,转出人群,一尘说:“我们武当虽是道教,却无这等传符求雨的功夫。要不说啥也要救救这一县之民。”
铁云听了,刚要说什么,忽听得县城之门口有人要叫:“闪开,闪开,揭榜的来了,”那声音尖细而稚嫩,似乎是一个少年女子的声音,二人侧目看去,只见人群从城门处分开一条缝,缝中两名女道姑走来,前边的道姑侧着身子引路,后面端端庄庄地走过一个道姑,那道姑衣着红色道袍,手捧拂尘,一脸庄重。
“红衣道姑?!”一尘几乎叫出声来,被铁云用手势止住,叫他不要作声。
他二人虽与这红衣道姑有数次相遇,但这一次才真正地看清她的面目,那道姑看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面色极是严肃,白嫩细腻的面肤中隐隐透着红色,目光不肯左顾右盼,生得虽然美,但十分高傲,在人群中走边却旁若无人。
那道姑轻移莲步来到榜前,慢动玉指,轻轻揭下那榜,卷好从容不迫地在一片惊疑而静寂的人群中走回了城里。
“有人揭榜了。”有人松了口气。
“唉,”旁边的一个老者叹道:“这么年轻,能有几年道行,揭恐怕也是白揭。”
“那可不一定,”又一个人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这道姑就真的求下雨来呢?”
“走,跟着看看去。”有人喊,众人便风涌而去,铁云拉了拉一尘,二人便随着人流向城内走去。
“看看这道姑如何求雨?”铁云笑了笑。“没准还能学几招呢。”
“不可能,”一尘瞪起了双眼,“凡是这样功夫都是不轻易让人学得到的。”
铁云见一尘说得认真,就又笑了笑,没作理会,只是说“去看看。”二人随众人来到县衙前,被差人挡住,眼见得那道姑入了衙门。
太阳又一次升起,毒毒的光辐向大地,人便散开,躲到阴影中叹,一尘和铁云也找了家客栈休息,一天并无水喝,铁云渴极,一尘便将所剩的水都给了她,自己则拿了两个空水袋去找水。城里所有的井边都挤满了人,一尘排了两个时辰的队,才弄了半袋水,铁云正沉沉欲睡,见了水,便欲饮,一尘阻住,使小杯倒出一些,上飘一枯叶,方递与铁云,铁云知其意,方慢慢一口口地喝了。
到了傍晚,天气略凉,店伙计高兴地叫着从院中跑来跑去,“好了,这下可好了,县主有令,今晚连夜赶修求雨坛,明日天明,法师求雨,要下雨了,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一尘听了,与铁云相视了一眼,铁云推开窗,见店伙计年约三十有余,在院又蹦又叫,竟如孩童一般,不由得转身看了看一尘,莞尔一笑。
一尘见了,也微微一笑,心中暗暗想到:“云妹多开朗的性格,竟被热魔折磨蔫了,”心底暗暗心疼,口上却不敢表露。
院中那伙计仍叫喊着,却见一个中年客人走出门来,问那伙计,
“小二,可有工具,我也参加修坛。”
“我也去,我也去。”
站在廊下高兴的客栈的客人们纷纷嚷着。
“有,有,有工具。”让伙计连忙去找了钥匙,打开库门,店老板也在一边兴高采烈看着人们,一边拱手,“谢谢,谢谢诸位。”
“咱也去。”一尘看看铁云。
“嗯。”
铁去使劲地点点头。
二人也出了屋,去领工具,那店主见铁云是个女的,便道:
“这位姑娘,这些粗活可叫这些汉子去干,你力气小,留下帮助我送饭吧。”
“不,”铁云看了看一尘,“我有力气,要和一尘哥一道去修坛。”说罢,一把抢过一把锹,转身去了,店主摇摇头,笑了笑,“唉,”他叹了口气,“好个烈性姑娘。”
那坛修在距城门北十里处,一尘与铁云等众人赶到工地,天已朦朦黑了,工地上已聚了不少人,那红衣道姑的徒弟小道姑在那里指手划脚地指挥众人。
那一夜的工夫,坛竟修成,中间一个大坛,高三丈,四周四个小坛,铁云悄悄问那小道姑,
“小师父,这坛叫啥名?”
那道姑见她是个女的,不由得一愣,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我是帮修坛的,”铁云扬扬手中锹,笑了笑。
“哦,”那小道姑得意地一笑,“你问这坛呢,就叫五龙坛,求雨不得向龙王爷求吗,哎,所以叫五龙坛,五龙坛按五行布施,中间高坛插黄旗,南坛插红旗,北坛插黑旗,西坛插白旗,东坛插青旗,也就是绿色的。”
其实,这些五行、五色、五方的知识,铁云自然都知道,只作不知,笑了笑,说:“啊,有这么多说道,那怎么求法呢?”
小道姑贴着铁云耳上说:
“我师父行月孛之法,”刚说到这,只见几个修坛的人正要蹬上坛上风光,便扭头叫道,“那几个人修完坛就别上去了。”又转过头对铁云笑笑,“天亮就知道了。”转身向那边去了。
铁云见那小道姑去了,正望着小道姑背影,身后一人拉了拉她的衣襟,扭头一看,是一尘,便说,“她说行的是月孛之法,象不是什么正门功夫。”
一尘听了,沉吟了半晌,见东方已现了鱼肚白,修坛的人三五成群地在坛下休息,小道姑却骑马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