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6岁,从一个很偏僻的荒无人烟的村庄搬来了李庄。李庄也很偏僻,和众多村庄不一样的是,这里有一所小学和一个老师,李庄成了能受教育的让其他阿花老家孩子羡慕的“城里”。
阿花家买的是一个土砌瓦房,阿花听爸妈说,房子是旧主人父亲已死,卖主要带着老母亲和妻女谋生,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把老人草草埋葬之后就把房子卖给阿花家了,6岁的阿花还不知道什么是鬼神,对农村的老人们讲有关于此的故事只是感到好奇。
在阿花眼里,新家很大,还有用木板做的二楼呢,就是太简单太空荡了些,除了些许土和木板的味道,什么也没有。新家虽然有四个房间,但却只有一张床。家里陈设简单,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四个小板凳,砸乱摆放在堂屋,上面有些许的灰尘。
在空荡的大房子里,阿花小小的眼睛觉得很好奇,问妈妈堂屋大门正对面的方方正正的案板上方方正正的红布上面还有方方正正的字的东西是什么?那个时代,农村都信鬼神,家家都在堂屋正对面墙上请了“家神菩萨”,保佑一年的丰收和四季的平安。
在阿花眼里,最让人好奇的是堂屋正中间挂的风铃,风铃是老式手工做的,装满了锈迹斑斑的小铃铛,使每一个进门的人都能让风铃叮当作响。阿花很是欢喜这样的小样式。
阿花家搬来一年了,因为只有一张床,阿花和哥哥挨着妈妈睡。阿花家的唯一的床也别有样式,是那种老式木床,也许这是老主人留下的唯一一张床,床下垫着稻草,似乎这样睡起来软和些,床还挂着罩子,只是罩子已经老旧,白色罩子已经泛着蜡黄,罩子顶端有一层厚厚的灰。
那晚,阿花觉得似乎比往常的夜晚更暗,更安静,听不见虫叫声和隔壁邻居家的狗叫声,也许,那是阿花的错觉。
正是那晚,阿花家卧室的白炽灯正好坏了,只有堂屋的灯发着微弱的黄光。
阿花为了抢到和母亲一头睡觉的权利,很早就就着堂屋微黄的灯光来到了卧室,爬上床睡觉了。
半夜,阿花突然听到邻居家狗的狂吠,惊醒了,妈妈翻了个身抱着阿花,哥哥也拉了拉被子,一会儿,狗吠停止了,阿花听见窗外有脚步声,那种调很慢,似乎只有手脚不利索的老人才会有的那种类似挪动的脚步声。这时,阿花妈妈也醒了,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阿花屏住了呼吸,紧张的听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听见了老式手电上电池转动的声音,呲~~呲~~呲~~,那声音莫名让人心跳加快,无意识冒出冷汗。接着,听见窗外有东西打开手电开关的声音,再接着,是一片寂静,没有老式手电发出的那种类似萤火虫屁股的光亮,也没有脚步声……
这种安静持续了给阿花和妈妈认真呼吸的时间,突然,阿花家堂屋门嘎吱作响,是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粗重的拖沓的脚步声穿过堂屋,直奔卧室。堂屋里的风铃叮当作响,接着,卧室的风铃叮当作响,伴着粗重拖拉的脚步声,脚步声进卧室,打翻了给阿花和哥哥准备的金属的尿盆。妈妈尖叫着问“哪个?哪个?阿贵阿贵阿花”妈妈叫着阿花和哥哥的名字,声音充满恐惧和寻求安慰。也许脚步声被妈妈的叫身和阿花和哥哥的应答声唬住了,暂时安静了一下,接着,又是粗重的脚步声,急匆匆从卧室走到堂屋……卧室的风铃声~~,堂屋的风铃声~堂屋的关门声,接着,没有脚步声,安静,安静……犬吠……
阿花似乎能感觉到妈妈抓着她的冰冷颤抖的手,妈妈用颤抖的声音叫着哥哥阿贵,吩咐他去把堂屋的等打开,阿贵胆子大,刚才的吵闹似乎没有把他惊醒,起身去开了堂屋的灯,又拿来了手电。
在灯和电筒的光线下,大家都顿时感到了安慰。阿花起身,小小的眼睛看见尿盆翻过来盖着,滚到了角落,风铃还在轻轻摇晃,阿花和哥哥默契的什么都没有问妈妈。
大家都默契的起了床,去看看堂屋,看看门外面有什么,阿花捡起尿盆,哥哥拿着毛线把堂屋的灯的开关拉到了卧室。之后,哥哥来到堂屋看着门,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似乎能从黑暗中看见点什么似的,哥哥疑惑着,妈妈也看看门,看看外面的黑暗,妈妈试探着打开大门,然后关上,然后打开,看是否从外面能否打开门,大家尝试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谁都没有说出来但心知肚明结论:门不可能从外面打开再从外面关上。
夜很长,妈妈叫阿花和哥哥继续睡觉,不过,这次是开着灯。
阿花继续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阿花梦见了一个爷爷,这个爷爷穿的很古怪,他穿着黑色的长衫,并不符合时代的服装,鞋子也很奇怪,具体怎么个怪法,阿花说不出来,只是一看穿着,就会有种小小的压迫和紧张的奇怪感觉。阿花看不清楚这个爷爷长什么样,觉得这个爷爷好像带着个蓝色的帆布帽子,在急促的寻找什么,有什么话问阿花,手里还比划着,可阿花就是听不清,阿花想走近一点儿,但是阿花一走进,爷爷也远一点儿,怎么也走不到面前,带着这种急促的感觉,阿花惊醒。
早上,吃过早饭,妈妈带着阿花和哥哥,去了村里一位姓张的先生家里,告诉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请张先生算一算,张先生是村里有名的能驱鬼算凶吉的先生,谁家死人都会请他做法。阿花看先生摆弄一番,说是老房死去的主人回来了,来找东西,叫妈妈回家给他烧点儿纸,然后又画了个纸人交给妈妈。
这天傍晚,阿花看着妈妈拿着纸,端着一碗水,水里还有米饭,拿着香,说是找个十字路口烧,叫哥哥带着阿花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