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车五号洞,取下了光魔核的洞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淡淡的青草香味随着夜晚的微风,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矗立在洞穴中心的小教堂,属于乌蒙尔教员的卧室里,他躺在凌乱的酒瓶中,醉的不醒人事,地上黄白相间的呕吐物混合着酒精,散发着浓烈的酸臭怪味。
床柜上的罗盘此时闪烁着幽幽的绿光,表明洞穴的结界正在受到攻击。
对此毫无知觉的乌蒙尔,仍旧躺在地上做着自己的噩梦,表情痛苦的说着梦话:“···炮···灰,死,···死,都得死,真···真实。”
柜子上的罗盘抖动幅度越来越强,绿光闪烁频率剧增,和床柜撞击发出踏踏踏踏的声响。
······
风车五号洞的边缘,镶嵌在洞壁上方的结界石,像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挤压,发出咔咔的响动,随着时间的流失,声音变得越来越清脆。
“啪嚓”,不堪重负的结界石还是碎掉了,绿色的碎块散落一地。
“沙”“沙”“沙”
光滑的石壁上,一道细长的裂缝张了开来,里面一片黑暗,望去令人生寒。
再次陷入一片俱寂的洞内,一条瘦长的黑影无声地从缝隙里缓缓滑出,落在地上化为一滩黑色的阴影,从中缓缓探出细长的脖颈,像蛇一般扭曲立起,四处转动,探知着生命的气息。
不一会儿,察觉到什么的它,站起了身来,三米高比例又不协调的瘦高身躯,看起来是那么怪异。它迈开脚步,地里的风车草被压塌发出‘咔咔’的响动,在寂静的洞内分外清晰。
······
黑暗的教堂内,佝偻的瘦长黑影头顶天花板,垂着头静静立在了乌蒙尔教员卧室门口。而室内的教员仍然瘫倒在地,呼呼大睡,只有已经落在地上的罗盘在疯狂的闪烁着绿光。
渐渐地,瘦长黑影弯下了身躯,长长的身躯柔若无骨地从门缝钻了进去…
黑夜肃静的教堂里,渗人的咀嚼吞咽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幽幽闪烁的凄惨绿光更为教堂添加了一份阴森恐怖。
……
清晨的雷诺斯一家,伯雷拿着碗筷看着桌上的早餐:风车草饼,风车草汤和油炸蜈蚣,表情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这相同的东西,他已经吃了十几年了。
真想吃肉啊!端着碗筷想着香喷喷的大肉,伯雷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但这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在那什维尔,昂贵的肉质品,贫穷的伯雷一家,只有过年才能享受的到。
伯雷的父亲雷诺斯看着神游天外的伯雷:
“伯雷,发什么呆,快吃。吃完还要带你弟弟妹妹去教堂上课呢!”
被父亲话语惊醒的伯雷,抱着风车草饼匆匆食用起来。雷诺斯一家有七口人,伯雷作为家中长子,平时除了要帮父母做些家务和农活,接送弟弟妹妹上学的责任也是由他负责的。五姊妹匆匆吃完早饭,伯雷提醒弟弟妹妹们带好自己的光虫瓶,向教堂出发了。
走完十几分钟的路程,在进入教堂的一瞬间,伯雷的意识突兀地恍惚了下,怎么回事?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带着弟妹们找了几个空位坐下来。
伯雷抬头看向了正前方的乌蒙尔教员。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天的长袍还在滴着水,头发倒是一如既往的乱糟糟。
他昨晚肯定又喝酒了!今早走路掉柯罗河里了吗?身上这么湿?还不换衣服,实在太邋遢了!
伯雷皱眉看着乌蒙尔,风车五号洞的人都知道乌蒙尔这人嗜酒如命,常年不修边幅,镇上的人心里都挺嫌弃他。
课程开始了,众人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双目无神的看着乌蒙尔,一场无言的课程就在上午默默结束了。
上完课的伯雷带着几兄妹正准备回家,这时他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教堂内的乌蒙尔教员,顿时惊得寒毛直立,这是乌蒙尔教员吗?
滴水的长袍滴的不再是水,而是浓稠的鲜红血液。惨白的双手弯弯曲曲,高高踮起的脚尖,披散的黑发,背对着教堂外的所有人,干瘦惨白的手向上扬起,挥洒出丝丝的鲜血,像是在给他们告别。
我撞鬼了?伯雷眨了眨眼,却发现教员又变回了原来的形象,滴水的长袍,乱糟糟的头发。伯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乌蒙尔教员仍是这幅样貌。
我产生幻觉了?难道我昨晚没睡好?疑惑的伯雷扣了扣自己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
伯雷带着几兄妹回到家,他开始着手准备午餐。等待父母农忙回来后,他们一家六口坐在餐桌前聊着闲话。
雷诺斯愁眉苦眼道:“今天地里的风车草状况很不好,像是缺乏营养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伯雷望着屋外漆黑一片的风车洞,想了想自己刚才产生的幻觉,不由打了个寒颤。
······
夜晚,伯雷躺在床上,他看着右边上睡得香甜的弟弟和妹妹们,再看了眼左边空荡荡的床位,有些失眠,。
我家什么时候多了张床?伯雷很疑惑,想???不通,算了。
伯雷看着右手边的小家伙们,想到一星期后的神殿测试,他有点羡慕他们,伯雷自己已经十六了,他当年十二岁时没通过测试,成为元素师,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能不能过。
清晨醒来的伯雷拉开自己的衣柜,看见里面多出来的几件衣物,一股违和感迎面而来。但没等伯雷细想,父亲雷诺斯的声音已经响起:
“伯雷,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快下来帮忙!”
……
晌午,带着弟妹们在教堂学习完课程,返回家里的伯雷来到厨房,拿起锅铲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
今天从教堂回来的时间比平时要晚了一点,好在他家并不富裕,能做的食物也就那几种,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风车草饼是必须的,再加上一个清炒斑点菇和烤蜈蚣,好了,做完收工。伯雷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从橱柜取出了四套餐具一一在餐桌上放好,拿起光虫瓶撇在腰间的卡扣上外出寻找父母回家用餐。
夜晚,伯雷看着左边空出的一张床位,和右边空出的三张床位,心里突兀的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忧伤,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只是看着这几张空荡荡的床,他的心里就很难受。
……
两天后,独身一人的伯雷,走在空荡寂静的小镇里,他刚帮父亲在田里看完风车草的长势状况。整个小镇就只有他和父亲雷诺斯两个人,两人独自在昏暗的小镇中生活了十六年,其中的艰辛只有他和父亲知道。
伯雷提着光虫瓶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有些房屋内的壁炉还烧着火,透过窗户看见冒着火光的壁炉,伯雷虽感奇怪,却也有点习以为常。和父亲在这里待这么多年来,这些他早习惯了。
“吱呀”推开房门的伯雷,对着雷诺斯道:“我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浑身湿透的雷诺斯,僵硬的拧过头,惨白的脸上嘴角缓缓上扬,对回家的伯雷展开了渗人的微笑。
看着父亲僵硬的笑容,伯雷心里有些不适,忙道:“啊,太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登登登,他快步上到了二层。楼下的雷诺斯脑袋扭成九十度,用漆黑一片的瞳孔,诡异的注视着上楼的伯雷。
夜晚再次降临,本就昏暗的风车洞,陷于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躺在床上的伯雷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嘎吱,嘎吱。”楼梯上传来刺耳的脚步声响,渐渐向二楼逼近。
听到脚步声的伯雷再也坚持不住了,心里的悸动感随着靠近的声音愈发强烈。他猛地拿起床旁的光虫瓶,唤醒其中的光虫,快步来到了窗前,他要从这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他心里却在害怕见到自己的父亲,伯雷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要逃,逃的越远越好!扒着窗旁的管道,伯雷滑到了一楼,提着光虫瓶摇摇晃晃的向着远方跑去。
“吱呀~”伯雷的卧室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雷诺斯,而是个三米高的怪异身影。滴血的身躯,麻杆样的手臂,扭曲的双爪,最怪异的是,它是踮着脚尖倒着前行的,只能看见它的背影和被鲜血浸湿的油腻长发。
它踮着脚移动到窗旁,静望着远方忽隐忽现的白色光芒。
……
这时,在黑影钻出的裂缝中,怪异的声响又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