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横卧于大地。
王千正坐在屋外不远处,那小溪边的一块大青石。翻看着今日所借的身法,剑之一息。
剑之一息,追求的是爆发,而非灵动。身法轨迹都是直来直去的,就是快,比快更快。哪怕很容易被人预测,单对单就是很难追上。
但话说回来,剑之一息也不是一个回避型身法,而是进攻型身法,灵感来自于,脱手剑,不过这里是把人当剑用。
“呼。”王千纵身跳下青石,花了一炷香,把剑之一息记熟后,他准备试一试,开始练习了。将功法凝剑诀随灵络运行了三次后,热身结束。
摆好一个架式,开始默念身法口诀,感受灵气于气海之中被调动的情况,身体作出相应的微微调试。
只见王千在月光下,青石旁。不断变幻着身形,或立,或伏;时进,时退。也不知过了多久,“剑之一息!”
王千一声长吟,人却还在原地,嘴角渗出一点血来。问题出现在哪呢?这己经是第六次尝试了,也是王千最有把握的一次。
“莫非,不是灵气聚于脚底?”王千再看了几遍身法秘籍,以身代剑,脱手剑?难道是反其道而行之。大多的身法都强调,运用灵气对身体的掌控,配合功法特性,达到多变,神速等等的诸如此类目的。而这剑之一息,难道是使自己灵气自行,而意识不参与,让其身随气发?是为脱手剑。
想到这点,王千再度尝试起来,气随势运,而非意去修正。该怎么运行就让他怎么运行。
“对,就是这样。“王千感觉到,自气海中一股巨大的灵力,正在慢慢,浸入全身。而身体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反馈出来,突地,王千笔直而立,人似一柄好剑。一声轻叱,“剑之一息。“
王千整个人,如山洪之势,又具呼吸之静。一息间,便出现在了百丈开外。这一动完,王千浑身发颤,显然是,这一招身法并不那么容易。这一次的尝试,也不是那么成功的。但,好歹做出来了,有过一次经验,后面变好的多,万事开头难嘛。不过就算刚才那次不太成功的尝试,一次也大概用了王谦四分之一左右的灵气,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有点不大适应,显然是炼体的强度有所欠缺。
稍微休息了一下,苦练又开始了,不过后面则更多是找那一种顺势而去感觉,去熟悉剑之一息。不然这点灵气真的不够了,气海上的三柄灵剑都开始虚幻了些。凝气七阶的修为,确实有点支撑不住黄阶一品的身法,那怕王千功法是玄阶八品的凝剑诀,灵气也还算凝实。
“身法,身法,可真磨人。”
说起来这个,王千还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身法,这倒是颇有原因的。
王千从小,叔父只叫他练两剑招观剑经,对于外界也少有接触。惨一点的说法就是,在他二叔放他出来之前,他以为世界的招法,只有两种。更别谈有什么身法之类的东西,压根就没让他知道,连修为方面的提升,也仅是小王千生活中的第四位,排在吃饭之后。这也直接导致了王千出门时,只有凝气五阶的缘故。不过有弊有利,胜在扎实,都是那种水到渠成的突破。
所以王千的剑术风格也就比较纯粹。要么是一招致敌,那么就是疯狂的正面格档,到是缺少很多那种战斗的拉扯能力。但,这也符合他二叔对他的期望,至少是纯粹了。
对此,王千有点无语。但,与此同时,也很感激他的二叔。因为从小便观剑经的王千,也明白他二叔行动中的正确性是很充分的,更能明白二叔对他的爱。
回过神来,今天身法的练习倒是差不多了。谁都明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
身法练乏了,便该换种口味。练练王千最喜闻乐见的剑招了,王千对于在剑招感受,也蛮有一个心路历程的。
启蒙时,便自发剑芒。于剑道自然是个宠儿,你宠我,我也自然乐于接近你。这一开始练剑招时,王千是极度喜爱而兴奋的。再到,年年往复只练两招的枯燥。再到,练习剑招成了一种习惯。又到,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一种自然,化作身体的一部分了。最后就回到了,最初的喜爱上,更加纯粹的一种喜爱。所以王千对剑招的修行,很多时候都是信手拈来的。甚至看过一遍的招式,便可以用出形来。这也是王千敢于挑战无品之招的底气所在。
在月光下拿出剑谱,黄阶无品抚剑诀。月光映得纸上的字很清晰,同时也为它更加了几分清寒的滋味,到让王千多了一点点不一样的理解。
而这种理解,便是学习这些无品之招的难度所在。即需要悟,而这种“悟“又会受到个人悟性、心境与周遭环境的影响。甚至一声虫呜,一缕清风,都能决定此次参悟的成败。而这些对于王千,其实不难。悟有天分,也是积累。而这两者,王千都有。
看着疾风扶劲草,想着下面的“人往矣“三字。月光长长,王千的影子也长长。看着看着,王千笑了起来,又看见那风吹树叶,月色融水,喃喃道。
“这动便是静,静也是动啊。”
这伏剑诀,与其说是一剑招,不如称为一个″姿势“更为恰当。以动的剑招去思考它,其实便是将他“不动″化了。一个不动的式去看它,其实它就蕴含着更多的含义与变化。
“妙极,这一伏剑诀!”
它妙就妙在,不动以借天地之势,借到了势,也就完成了一种伏剑。可以说是一种让没有剑势,从无化有,赋于剑于势的狠招。而借来的剑势,也与领悟的剑势区别其实不大。只有一点区别,一个是由内发出的,一个是从外面借的。但猛是一样的猛。
甚至也可把这个伏剑看作是感悟剑势的一种启蒙,那这么一想,它的价值就更大了。那三张薄纸,在此刻变厚重的起来,于月光,溪声一起行至远处去。
想到此处,肯定要验证自己所悟,王千抽出不斩,与鞘一起握于左手,右手轻扶剑柄入定。闭目,感受这天地的运转,小至枯草垂伏状,大至明月万里光。全都在王千心中,全都在王千剑上。此刻,无灵气,也无意,有的只是一人一剑。他不动!山崩而不动,洪出而不动,鸟飞而不动,风过而不动。不该动,却也是动。山势来了,水势来了,物势来了,风势来了。全都来了,全也在剑中,可奇的是,这剑中却不见灵力。
王千,眼自然一开,一如往常。可从那目色中,任都知道,伏剑诀成了!
“这一伏剑,定式,陪合我的拔剑,加之气海灵剑增幅,后以剑之一息增速追击。怕是归元期一重的高手,我也能伤之。”只不过,要完成这一招,我怕是也没有余力了。以我现在的灵气,怕是只能出个一剑半,王千自衬。
后半夜,王千,仍在月色中静坐。
凝气期的修为,足以支撑他们连续一周不睡觉。
晨昏报晓,天那边渐渐明朗起来。不一会儿,一束光再也藏不住涌入了这个天地,将光明塞满了人间。
“舒服。”
王千虽然没入睡,但仍忍不住的伸个懒腰。太阳出来,人人忍不住的会生懒腰,这也是势的一种嘛。
王天俊也从旁边的山林中钻了出来,浑身的兽血。见到王千,嘿嘿一笑。
“我的好兄弟,我回来了,练功打猎,两不误。这就是枪圣的风采呀!”
王千倒也习惯了他自吹自擂的方式。可别说,虽然王天俊时常吹牛,但他实力却也真还不错。就王千对他的观察,他实力应该与那张竹放相差不大。
王天俊,将他身后的一大块兽肉往前一丢,脸上写满了神气。
“怎么样?这可是一块好肉。我追他足足追了两块山,才搞到手的。”说完便进屋拿出了锅来,洗洗涮涮,就要炖肉。
王千,倒沒行动,一是他不会做饭。二来也想看一看王天俊的手艺如何?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天俊与他一样。都是一个厨盲仔,做的东西只是能吃,也仅仅只是能吃而已。
肉倒是好肉,就是人不是好人,没有一手好厨艺。这样一比,倒不如啃馒头,但两人都不嫌弃,还是吃完了。
“我透,早知道就烤了吃。做水煮的柴柴的,一点也不好吃。”王天俊一边锤着头,一边发牢骚,“可惜,可惜。”
王千,倒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吃不吃肉都可以。只要有人做的吃,就比什么都好。在这一方面,王千到是个懒鬼。只不过不好吃,还是可以发几句牢骚的。
“走吧,从这儿赶到大殿,时间也差不多,三试前的分组可不能错过。”
听见王千提醒,王天俊来了精神。冲进屋内换了套靓丽衣裳,兴冲冲的出来了。
“据他们说,玄字组晋级的有几个很漂亮的妹子,我可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边说,还一边耍花枪。
“怎么样,青州首帅没开玩笑吧?”
“哈哈哈哈。”王千没回应,只是笑,二人便出发了,直奔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