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醇紧跟着金琪，我紧跟着方醇，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公交站台。等公交的空档，我问了方醇前两天的调查情况。
按照阿飞与姚婧出事那晚的路线，前两天方醇的调查范围基本是在学校内以及学校周边小部分地方。阿飞在学校里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新人作家，那天阿飞作为图书馆宣传会议的主角在学校里大出风头。所以要在学校路上找出认识阿飞的人并不难，只是要找那天见到阿飞和姚婧一起的人不太容易。方醇和金琪拿着在图书馆门口的海报上翻拍下来的阿飞的照片，从我们宿舍附近一路闻到校门口，来回几遍才终于找到几个目击者。方醇和我确定过时间后，大概可以推定，阿飞当天在与我们几人离开图书馆分开后，带着姚婧去宿舍附近开车离开了学校，从宿舍到学校门口这段路可以直接排除疑点。
公交载着我们驶向凤桥广场，我和方醇在公交上时不时会交谈几句，不仅限于调查相关的事。一开始的话题基本上还是围绕着阿飞，后面慢慢也聊到了老张、李佳佳之类的其他人，最后，我们聊到了婧子。一直沉默不语，明显是对我有很大意见的金琪，也忍不住侧耳倾听，偶尔插嘴说两句。
大概十点左右，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凤桥广场白天的时候，尤其是早上人并不多，很多店铺都还没有开门。看到这一幕，我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按照阿飞当时描述的，我们循着路牌找到了那家日料店。果然不出所料，店铺的木门还紧闭着，窗户内也用幕布遮挡了起来。我和方醇站在店门口面面相觑，金琪在身后向方醇抱怨到：“大哥，你没有提前给店家说一声吗？”方醇挠着头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们来的早了点。怪我怪我，之前没想到这一点。”我苦笑着说：“没事儿，来都来了，等等吧。”金琪憋着嘴问：“等？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嘛，万一人家晚上才开门呢？”干等下去也确实有些浪费时间了，我和方醇在店铺招牌上找到了老板的联系方式，打去了电话。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没有说明真实的来意，只是像普通的想要光顾的客人一样咨询了一下店铺营业的时间。在得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开门”的肯定答复后，我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环顾了一眼日料店四周，这里虽然处于广场的侧边，但空间还是非常宽阔的。方醇跟金琪聊着：“这广场咱们也来过几次了，我都没注意到这里有家日料店，看来是店铺门面太小了。”金琪白了他一眼，不悦道：“来过几次？来过三次！有一次还是陪你配眼镜。你还好意思说！每次喊你陪我逛街都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方醇咂咂嘴，愣了一会儿说：“那…咱们现在有时间正好逛逛嘛。”金琪给了他一拳说：“办正事！”我看着他俩的亲密不由有些羡慕，心里暗暗有些伤神。我对他们说：“你们去逛逛吧，没关系，时间还早。”方醇转头看着我，问：“那你呢？”我扫视一下四周说：“我也在附近逛逛，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到点什么信息。”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只是想给他俩创造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方醇看着金琪，见她也没有说什么，于是说：“嗯，那也好，我和金琪逛一下，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金琪补充道：“我们就在附近，你也别走太远了。”我点头答应。方醇和我约定十二点到日料店门口集合，然后就带着金琪向着广场另一边走去了。
我没有到离日料店太远的地方，尽管广场很大，一些店铺都陆陆续续开门热闹起来，但一个人实在提不起到处逛逛的兴致。虽然对查线索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既然已经对方醇说了要查，还是要尝试一下的。日料店旁边有几家店铺已经开门了，我一一进去询问，给对方看手机中存下的阿飞和姚婧的照片，结果一无所获。我很少会用手机拍照，阿飞那张照片是我们寝室四人那次游玩西湖时拍的合影。姚婧的照片我此前甚至一直都没有，是不久前李佳佳为了让我有些念想发给我的。我有时会偷偷翻开手机相册看一看，每每感到伤心时不知道该说李佳佳善解人意还是“害人不浅”。
对于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我来说，这样的询问过程也有些煎熬。有些店员投来疑惑的、怀疑的目光，让我感到十分不适。其实这件事完全不是什么累活，但没多久我就感到有些疲惫了。除了特殊的交流带来的不适感，还有一方面是询问的结果和预料的一样毫无收获。我明白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不说阿飞和姚婧当晚有没有光顾日料店以外的其他店铺，就算光顾了又有谁会在每天人来人往都客流中记住他们呢。
徒劳了一个多小时，我又回到了日料店门口。此时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越接近正午，太阳越是炽烈，我也感觉有些燥热起来。对街稍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趁着方醇和金琪还没来，正好去买几瓶水。我往街对面走去，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到便利店门口。心里不由暗自抱怨，日料店旁边那么多店面居然一家便利店都没有，这种繁华的广场上买瓶饮料居然要走十多分钟。走近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下来四瓶绿茶，又在便利店转了几圈，确认没什么别的需要买了就到前台付账。店员是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我心里盘算着这里离日料店有不断的距离有没有必要问一下情况。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在结完账之后把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不过意思，请问一下。您前段时间有见过这个人吗？”她皱着眉认真地看着手机里姚婧的照片，最后摇了摇头。我心想果然。把相册翻到下一张，又问到：“那这个人呢？”她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微微凑近仔细看着，最后盯着屏幕中那张脸，轻轻点了点头。“嗯，这个人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