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帝国皇宫内院书房。)
“你怎么看这个梦?”白朗大帝问道。
“按照陛下所述,此梦确为不吉。”韦任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你我君臣相知数十载,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陛下,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上怕是也感觉到了什么吧?”
白朗大帝微微思索后说道:“不能避免吗?”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定数,逃不出个轮回,如果强加干预,适得其反,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近日我观天象,紫微君星光芒不减反增,气势强劲,虽有反常,但大势不曲。”韦任抚了抚胡须说道。
“若真由着事态发展,这恐怕将是我天龙帝国建国以来最大的灾难啊!”白朗大帝痛心地说道。
“王上常说,天龙帝国在王上的治理下,日渐强盛,可惜未能一统,虽有些遗憾,但也顺应天意,后面的事王上无需过多担忧。”
“龙域一统,是我白家先祖一直追寻的目标,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个垂暮之人,要是能再给我二十年,不,十年,必定将东圣和南傲纳入帝国的版图。”白朗大帝有些遗憾地说道。
“争胜之心一起,离人生大道就远去了。”韦任闻言打趣道。
白朗大帝闻言,也是呵呵笑了起来。
“还有一事,希望国师到时能全权处理一下。”白朗大帝道。
“王上,你是指棋尚和邱正阳两位前辈的事吧?”
“原来国师已经知晓。”
“实不相瞒,棋尚前辈早在三天前就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提前将这一封信交给了我,如果发生意外,让我亲手将这封信交到王上的手上,王上看过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韦任取出一封信递给白朗大帝。
白朗大帝接过信件,展开一看,脸色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白朗大帝朝窗外看去,深吸一口气道:“夜,黑起来真让人害怕。”
“是啊,好黑。”韦任也看向窗外。
(三皇子康王府外。)
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火把在康王府门外整齐地排开。
领队的将军上前叩响门环,等了好久,一个仆人才满脸睡意地打开厚重的府门,本想开骂,见到外面这阵势,睡意全无,连忙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领队将军掏出一块腰牌大声说道:“禁卫军守备副将武措,奉皇命,请三皇子殿下前去。”
“我家康王殿下不在府内。”仆人连忙说道。
“那我们可就要亲自进去请了。”武措厉声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府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喝声。
听到女子声音,仆人连忙躬身道:“康王妃,他们.....”
一个衣着华贵的貌美少妇抬手打断了仆人的话,大声说道:“这大半夜的,老娘倒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惊扰康王府?真当我们家康王好欺负?”
武措身为禁卫军将领,自然认识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三皇子白宇霖的王妃慕容晓月。
见到慕容晓月的出现,武措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上前施礼道:“禀告王妃,在下乃禁卫军守备副将武措,奉圣上旨意,请康王殿下面圣,实在是不得已在这深夜惊扰王府上下。”
“哦,原来是武将军,下人多有得罪还请将军海涵。”康王妃笑道。
“王妃说笑了,王命难为,请王妃不要为难武某。”副将武措说道。
“不妨,既然是父皇的意思,做儿媳的理当照办,武将军,那就请吧。”王妃说着让开一条通道。
“那就得罪了。”武措说完手一招就要带人进去搜索。
“诶,我事先知会武将军一声,第一,我家康王殿下可不在府上,第二,府上可是有着许多价值不菲的玩意,很多都是父皇赏赐的,要是不小心弄坏了或是弄丢了的话就不太好了,你说对吧?武将军。”王妃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这,这,这个武某自然知晓。”说完对着后面的士兵大声说道:“你们都小心点,弄坏了东西,小心你们的狗命。”
“武将军好威武,前阵子我听说武统大将军在巨戎指挥不力可是吃了不小的败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武统大将军应该是将军你的亲叔叔吧?”王妃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妃果然是好记性。”武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又对着后面士兵大声说道:“你们都在这守着,我亲自进去请康王殿下。”说完,大步踏进王府。
武措在大院里随意地瞧了瞧,便走出王府,对着倚靠门沿的康王妃恭敬地说道:“既然三皇子殿下不在府上,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将军且慢。”
“康王妃还有何吩咐?”
“武将军如果碰到我们家康王殿下,麻烦转告一声,就说我慕容晓月甚是想念。”王妃站直身子,郑重地说道。
武措先是一愣,然后连忙答道:“一定将话带到。”说完带队离开了王府。
王妃见人走后,连忙示意关门。
“主子,您看这是.....”那个仆人问道。
“关上门再说。”王妃很认真说道。
“咣”的一声,厚重的大门被关上。
“啊,烦死了,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嗯,不管了,不管了,先睡上一觉明天再说。”
康王妃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一个大大哈欠,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
(王城郊野,一个很不起眼的宅院内。)
一个衣着朴实的老者双目紧闭静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杯茶水,一个冒着青烟的香炉。
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将原来留在书桌的茶水换了下去。
“福安,现在几时了?”静坐的老者轻轻问道。
“老爷,寅时刚过。”仆人恭敬地回答道。
这时一只鸽子飞落到窗台,仆人见状,连忙快步退出了房间。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从房梁上倒垂下来,一个侧身翻转,稳稳地站在地上,快步走到窗台边,取下鸽子脚上的信卷,展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果然一切都在义父的预料之中,只是那个三皇子暂时不知所踪,派去跟踪的人至今还没有发回来消息。”青年男子小声说道。
“怕是永远回不来了。”
老者双眼微微睁开一些,看向眼前的男子,说道:“播岳那边有消息吗?”
“他的要价比之前的高了不少,我正打算向义父汇报此事。”
“答应他,但是你也给他捎句话,高额的付出也要有等值的回报。”老者淡淡说道。
“孩儿明白,我这就去办。”
“还有,血煞子还不肯出关吗?”老者问道。
“请义父责罚,孩儿连血煞子前辈的面都没有见到。”青年男子有些羞愧道。
“意料之中的事,放眼当今大陆,能让他感兴趣提前出关的东西真是不多了,你一个区区七星境的后生,他自然不愿搭理你。”老者的言语中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都怪孩儿无能。”
“千乘吾儿,骄傲自满固然不可取,妄自菲薄也是修武大忌,在你们七个兄弟姐妹中,你的悟性和天赋都是最好的,你现在唯一欠缺的只是时间和历炼,为父相信,假以时日,前景不可限量。”老者温和地说道。
“多谢义父指教,千乘定当谨记义父教诲,不负义父栽培。”青年男子道。
“恩,你先去吧。”老者说完又闭上眼睛。
青年男子躬身拜别后,出了房屋。
老者自言自语道:“血煞子啊,血煞子,你架子可真大啊?”
远方的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
三皇子白宇霖众人在路边一条岔道丛林稍作休顿,顺便饮马喂食。两个随从手持武器在不远的地方四处走动警戒着。
白宇霖坐在一处草垛上,手里拿着一张黄绢,黄绢上两个大字赫然入目:莫回。
这两个字,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出自白朗大帝之手,只是他不知道白朗大帝是什么时候将东西放进他口袋里的,但他转眼想到在离宫途中遇到绿衣妇人对他说的话,很快就明白了意思,但他却想不明白白朗大帝为什么要他这样做。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猛地喝了一口水袋里的水,将黄绢仔细收好放进了怀中。
“谁?出来。”这时一个随从对着一颗大树方向喊道。
其他侍卫连忙警觉起来,纷纷拔出武器朝着这边聚集过来,白宇霖也站起身来,表情也显得有些严肃。
“再不出来,我就放箭了。”那个随从从背上取下弓箭,搭弓上箭。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稳稳射在大树树干上,发出“铛”的一声,那力道可想而知。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出来,我出来。”
这时从大树后面的草丛中慢慢挪出一个人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身着粗布衣,头上还围着一个麻布围巾。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随从将弓箭指向那个中年男子问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是前面村的猎户,到这边来打猎。”那个男子回答道。
“大清早的打猎,你骗鬼啊?”随从拉紧弓弦问道。
那男子见状用几乎发抖的语调说道:“好汉爷,别放箭,小人真是村里的猎户,小人名叫王二,就住前面的王家庄,我们这边的猎户都是白天干点农活,夜里就到外面碰运气,主要是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有时夜里太困了就找个草堆随便一躺就能睡上一觉,刚才我是被你们吵醒了,以为遇到,遇到强匪了,所以...”
白宇霖也打量了一眼该男子,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你衣服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随从追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看衣服上斑斑血迹,吓得用几乎发抖的语气说道:“一定是猎杀这些野货时留下的。”
男子说完提起脚边一个麻袋,果然麻袋底部还有少些血液渗出。
那个随从警惕着缓缓地靠近,想看得更仔细些,鼻子还在不停地捕捉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气。
“我看几位大哥也不像是坏人,刚才还误会几位是强匪,真不好意思,要不这样,我这点猎货就送给几位大爷,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中年男子说完就将手中的麻袋重重的抛到那个随从的面前。
那个随从警惕地用脚踢了踢麻袋,又有少许血液渗了出来,另外的一个随从正准备上前用手中的长剑划开麻袋一看究竟。
“好啦,别为这点小事耽误功夫了,还是赶紧动身吧!”白宇霖说道。
众随从应声,收好武器,上马,急速飞奔而去。
待三皇子众人刚走,那个刚还一脸惊恐的中年男子立刻换了一副奸笑的面孔,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冷冷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只鸽子,正欲抛向空中。
而就在这时一柄明晃晃的短剑从后颈处洞穿了他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刚飞走的鸽子也被一道剑气轰成碎渣。
来人用脚踢开麻袋,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还有一些野鸡野兔的尸体都露了出来。
来人意念一转,一道火焰就扑向那个倒地男子的尸体上,瞬间就烧成了一滩灰烬。
来人缓步走到大路上,看着三皇子众人早已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又快速地消失在这黎明的丛林中。
(王城郊野的宅院)
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貌美女子站在房门外,几次欲推门进去却又退了回来。
“外面冷,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女子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老者闭目养神,也没看女子一眼,也不说话。
“义父,孩儿有要事禀报,不然也不会天不亮就来打搅义父清修。”女子连忙恭敬地答道。
“说来听听。”老者低声道。
“义父,棋尚和邱正阳那两个老家伙都死了。”女子激动地说道。
老者闻言,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圆睁着双目直直地看这个女子。
女子也被老者突如其来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小步。
过了好一会,老者才恢复成原来的表情,淡淡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可靠吗?”
女子怯生生道:“昨,昨天傍晚时分,消息绝对可靠。”
老者闻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啊,这下可真是热闹了。”
“义父,这两个老家伙一死,咱们的事胜算可就更大了。”女子也连忙说道。
“混帐。”老者怒道。
女子闻言,慌忙跪了下来,说道:“千颜错了,请义父息怒。”
“你哪里错了?”老者轻声问道。
“我,我.....”女子结结巴巴说道。
“起来吧,下次说话给我注意点,别老家伙长老家伙短的,他们两人和老夫并无仇怨,平心而论,他们怎么样都值得你这个后辈称呼一声前辈。”老者收敛怒气道。
“千颜知道错了,请义父处罚千颜。”女子低声道。
“别跪着了,地上寒气重,起来吧,这多孩子中,义父最疼爱的就是你,怎么舍得惩罚你,义父只是希望你明白,尊重对手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何况还是两个死去的对手呢?”老者平静的说道。
“千颜明白了,一定谨记义父的教诲。”女子起身道。
“恩,来,快过来给义父细细说说,那两个老家伙是怎么死的?为父心里痒得很。”老者笑着对女子道。
不多时,屋子里就传出一连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