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月残星疏。
老张独自骑行在乡间土路上,两旁的田里的苞米叶子随着微风拂动,沙沙作响,配合着老旧自行车车链滑在链盒上的哗啦声,倍感阴森。
老张并不胆怯,他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早年间随同村的王有发去外地淘金,赚了一笔小钱。回乡后胆子颇大的王有发贷款承包了村口的道板厂,做起了水泥板的生意。那时改革开放不久,牵头做生意的都干得不错。碍于俩人的关系,老张也在厂里谋得了一官半职。
可好景不长,王有发因为醉酒骑摩托,跌到路旁的沟里摔死了。厂里没了主心骨,村委会开始物色接班人,但厂里还有一些贷款没有还清,加上谣传闹鬼的事,愣是没人敢接手这个厂。工厂停工,工人们成天游手好闲喝酒闹事。没办法,村委会只好介入,盘点了一些资产,还清了贷款,把剩余的钱给职工们发了工资,道板厂就这么荒废了。
老张没了工作,也没有种田的本事,之前的积蓄因为盖房所剩无几,日子过得清苦起来。好在后来托关系在隔壁村的砖厂做了工,生活才有了好转。
最近,老张心气不顺,下班后就和工友喝了点小酒,微醺中骑行在每天都要走的土路上。
前面就是荒废的道板厂,每天下班老张都会经过这里,这段时间总有一些半大小子在这里玩耍,刨一些废旧钢丝卖废品。有时老张会骂上几句,把这些孩棒子撵走,因为这里已经破败不堪十分危险。如果今天再遇到那些小孩,老张肯定会借着酒劲上去拍他们几巴掌。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远远的就看到三层楼的厂房顶上站着一个人。这些鳖羔操的,非得收拾收拾他们,他紧蹬了几下自行车,来到厂房下。
“喂,谁在上面呢,赶紧给我下来!”
楼顶上的人没有动,老张仔细的看了看,那是王顺。
王顺是王有发的大儿子,自从后者死后,他就没了管制,成天干一些调皮捣蛋的勾当。
按老张和王有发的关系,他是有资格好好管教一番的,可王顺那小子混的很,属于混起来六亲不认的那种,老张也就不敢太过严厉。
“王顺啊,你赶快下来,上面危险啊!”
王顺没动,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喂!你给我下来!”老张有些急了。
这次王顺好像听到了老张的话。远远的,老张似乎看到王顺邪魅的一笑,然后就见王顺纵身跃下!
噗通,王顺摔到楼下的水泥地上。老张一下子懵了,几秒钟后他支起自行车,向落地方向跑去。
还没跑几步,就见地上的王顺站了起来,这时的王顺满脸是血,扭动着奇怪姿势的肢体,看向老张。
“顺啊,你没事儿吧!”
老张呆住了,不是因为从十米高的楼顶跌落的王顺还能爬起,而是,他看到了地面上,还有另外一个王顺趴着那里,鲜血不断从他的头上涌出。
老张“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背后不断传来阴森的笑声!
由于慌乱,跑了许久的老张才意识到自己跑的是村子的反方向,哎呀,自行车还留在那,算了不要了,继续跑吧!
正在这时,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向他冲来,他急转躲开,一屁股坐在地上,瞥眼间,那不是自己的自行车吗?而且自行车上竟然没人!
当他颤巍巍的回过头去,王顺的尸体正躺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