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候，顾与已经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和昨天材质不同的黑色衬衣，搭着灰色西装长裤，随性优雅。
跟两年前比，他的眉眼愈发疏冷，薄唇刀锋似的抿着，极黑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苏瑶，目光太过专注，看她脸皮发烫。
苏瑶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扬起客套的笑容，大方的冲他点头，“顾先生，您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知怎么就惹了他，苏瑶眼睁睁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俊朗面庞阴沉了几分。
？？？
苏瑶自觉行为得体，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也许顾与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这两年，她一直默默关注着顾与，见证了他愈发成熟的球技，以及愈发捉摸不透的性格。
不过眼下他不是她喜欢的学长，也不是他迷恋的球星，只是他的一个客户。
她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微笑着，将资料从文件袋中取出。
“顾先生，这是代言企业，以及您所要代言产品的资料，还有这个，是拟定的代言合同，请您过目。”
她将几份资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如果您对其中有任何疑问，我们将会另约时间给您一一解答。”
“今天只是送资料？”顾与又再开口，声音冷冷的。
不过苏瑶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又变好了。
她心情复杂的看着他，这次再见，顾与变得阴晴不定，似乎两年前那个外冷内柔的学长，只是她的一个幻觉，“是的，这里还有一份给法务的资料……”
“暂时过不来，给我就行。”顾与漫不经心的接过资料，“什么时候答疑？”
“具体的我们姚总会跟您这边联系。”
话刚落音，屋内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苏瑶想哭，这话感觉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顾与开口，“我希望签约代言的事由专人负责。”
苏瑶努力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小心开口：“这个单子由姚总负责，我对接，除非特殊情况，一定不会换人，给您带来困扰。
顾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打开微信二维码。“加下我的微信，随时联系。”
苏瑶当年为了和顾与断的清楚，换了手机号码，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
她并不怕他凭着微信认出自己。
而顾与仍旧是以前的微信号，甚至连头像都没变过。
苏瑶心中泛起一种微妙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那顾先生，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顾与盯着手机，不知在翻看什么，好半天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嗯。”
苏瑶走后不久，国华的法务推门而入。
“人怎么走了？不是说今天只要没大问题就签约的吗？”
顾与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叩着，心情似乎不错，“他们说，还要约时间做一次答疑。”
法务见鬼一样看着他，“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拖泥带水的事？”
顾与幽幽开口，“那得看是谁。”
苏瑶回公司复命，李雅君事无巨细的将两人的对话问了个清楚。
苏瑶知无不言，说着说着，就见她的表情变得凝重。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顾与的阴晴不定，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李雅君一脸严肃，“所以现在有个问题比较棘手。”
苏瑶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姚总您说。”
“就是顾与说，他希望有专人负责，那意思不就是希望我们这边对接的人不要变来变去。”
“对。”
“那恐怕答疑的事，也要由你来单独完成了。”
苏瑶懵了，800万的合约，让她一个新人单独完成？
“放心，我手里丢的顾大明星的单子多了去了，不在乎在你手里多丢一次。除了没有1%的提成，8000的月薪不会变。”
“这不是钱的问题，苏瑶一脸认真。”虽然我愿意接手项工作，但隔行如隔山一来，就让我负责这么大的担子，丢了不仅仅损失的是公司利益，很有可能会被人扣上不专业的帽子。”
李雅君看着她极力帮她分析后果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哟，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苏瑶：？？？
要不是她是个女的，她真的要怀疑领导在对自己进行职场骚扰了。
“放心，晟林好好的运转了这么多年，分寸我还是有的。”李雅君第一次被人质疑领导能力，“合约的事我让两边法务沟通，其他的你跟顾与对接，怎么样？”
“好。”苏瑶暗戳戳松了口气，虽然还是压力山大，但她有信心做好。
答疑时间安排在两天后，苏瑶抱着资料开始苦读。
忙中抽闲，她还不忘给他做数据。
这天登上微博，苏瑶突然发现私信增多。点开，好几个人问她，顾神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一脸雾水的去追星群问了一圈，原来是在国华工作的粉丝，听法务部说的。
而苏瑶作为顾与的大粉，前几天才说公司和国华有合作，有可能见到顾神，所以纷纷来找她求证。
她莫名其妙。
【顾神喜欢我：只是商务合作，没见到顾神，更没听说她有女朋友。不过，顾神不是流量明星，他有女朋友，甚至结婚都很正常。大家平常心。】
底下一堆附和的，不过有少数人不能接受，说他有女友会很难过，更有甚者说会脱粉。
她不以为意，放下手机继续准备资料。
倾盆大雨，苏瑶撑着伞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旷的街道，突见远处有一对情侣在吵架。
她走过去，撑着黑伞的男生突然叫住她。
“瑶瑶。”
回头，顾与面容晦涩的看着她，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女生不见踪影。
漫天大雨，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人。
苏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在这。
正准备开口问他，就见顾与通红着双眼，低吼道：“不喜欢我就直说，别拿颜渊恶心你自己。”
她看着他，心里一阵悲伤。胸口传来难以忍受的钝痛，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
苏瑶猛的睁开眼，自己正趴在桌上，底下的资料，被不明水渍浸湿了一片。
“糟糕了。”苏瑶嘟囔，以她往日的经验，但凡梦到顾与离校之前的那场大雨，第二天绝对会遇到倒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