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六,上完下午的两节自习课后,同学们终于可以收拾书包回家稍稍放松一下了。终于周末了,大家都很兴奋,袁意秋和吴桐却兴奋得有点奇怪。
吴桐走过袁意秋和沈时安的课桌时,她有意识的朝袁意秋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沈时安太大的注意,因为吴桐经常在路过的时候给她们抛媚眼。奇怪在于,等吴桐回到她的座位,坐在凳子上后,还在不停的往这边吐着舌头坏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樊朴松走到沈时安面前,敲了一下她的课桌,他眼神飘忽,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如何开口,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你……等会儿放学,你能不能来一趟操场?就那足球框那儿。”
沈时安疑惑道:“为啥?”
樊朴松眼神依然飘忽不定:“没啥,你来了就知道了。反正……你不来我是不会走的。”
沈时安:“那你最好带一床被子。”
“被子?”
沈时安:“你今晚可能要住那儿了。”
樊朴松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他顿了顿道:“你一定要来!”说完快速走开了。
这时袁意秋正朝着吴桐眨巴眼,嘴巴动着,做出“嘿嘿,要成”的嘴形。
沈时安还没有狠心到让樊朴松在操场过夜的程度,所以她还是去了。虽然放学好一会儿了,但篮球场还是能看到一群男生把书包和水瓶扔在篮球框下,不知疲惫的打着篮球。足球场有体育生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跑步,还有学校足球队的不停在草坪上奔跑,以及成双成对的男女手牵手走过。樊朴松就在靠近学校北门的足球框旁边等待着,他左右踱步,时不时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时间。看到沈时安过来,樊朴松猛的把手机又揣回裤兜里。
沈时安上去就直接问他:“什么事?”
她的话太直白,以至于樊朴松忘记了刚才等待时想的所有措辞,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习惯性的说道:“没……没事。”刚说完,他就突然惊醒:“哦不!有事!那个……明天,周六你有空吗?”
“我……”
还没等沈时安说完一个字,樊朴松抢话道:“我有两张《釜山行》的电影票,一起去看吧?”在沈时安回复之前,他又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抽奖抽中的这两张电影票,不想浪费,所以才……”
沈时安:“你怎么不去约老王呢,他不是一直想看来着吗?”
“老王说他没空。”樊朴松害怕她继续问下去,便说:“其他人我也问了,没空。”他憨憨的咯咯笑着。
沈时安:“那万一我也没空呢?”
樊朴松惊喜道:“万一?那就说明你有空咯?”
沈时安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被自己摆了一道。
樊朴松:“那就说好了,明天下午两点,你一定得来!”这人说完就跑掉了,追都追不上。
沈时安茫然的看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又……”
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往樊朴松离开的方向大吼道:“诶?你书包没拿啊!”吼罢才发现这距离已然是听不到了,她才继续自言自语道:“书包没拿就算了,至少告诉我在哪个电影院啊?”
樊朴松可能是有点过于兴奋了,他直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才猛的想起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卧槽我书包呢?”
第二天,樊朴松坐在电影院门口的长椅上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一直到电影开始前十分钟,沈时安才终于出院在电影院大门外。她打着一把太阳伞,还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上衣是藏青色T恤,T恤上印着“oops!”的白色字样,下半身穿的是黑色阔腿裤,以及最常见的黑白色板鞋。
沈时安走过去,把手里拎着的书包甩在樊朴松的腿上,冷冷说:“呐,你的书包。”
樊朴松嘿嘿笑道:“昨天有点急事,哈哈。”
沈时安学着樊朴松的样子:“哈哈,再怎么急也不至于把书包都给忘了吧?而且你是不是还忘记说是哪个电影院了?”
樊朴松指着沈时安衣服上的单词惊讶道:“oops!好像真的忘了!”
沈时安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
樊朴松:“还好,还好还是找到了!”
沈时安翻了他一个白眼:“要是没找到,那我周一就拿着你的书包去找涛哥,告诉他我周末看到你在网吧打游戏,并在附近垃圾桶发现了你的书包。”
“!!!”樊朴松吓道:“姐!我错了!我请你喝可乐!我请你吃爆米花!”
沈时安挥了挥手:“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把一些话说清楚的。”
樊朴松的笑容不被人察觉的消失了一瞬间又重新出现,他对沈时安说:“电影快开始了,有什么话,看完电影再说吧。”
电影最后,男主不幸感染了丧尸病毒,为了保护孕妇和他的女儿,他选择跳车自杀,最终只有小女孩和孕妇两个人平安到达釜山。
“你看,任何人都会有分别的一天。”沈时安盯着屏幕,好像说的是电影,又好像是现实。
樊朴松转过头看着她:“你害怕的是分别吗?或许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算不是同一所大学,也可能在同一座城市,或者相近的城市?”
“哪有这么简单?”沈时安冷笑道。
“如果你是觉得我成绩太差,那为了你我可以努力!”
“你不应该为了我努力,你应该为自己努力。”沈时安微笑看着他,“虽然我们没有可能,但和你做朋友还是很开心的。你很幽默、开朗,也为别人着想,你值得一个好女孩。”
“你……”
沈时安像是知道樊朴松接下来会说什么似的抢道:“我不是,我为自己着想胜过他人,也不会给别人太多感情。因为不想浪费你的心意,也不想耽搁你,所以才要跟你说明白我的想法。”
樊朴松看着她不说话。
沈时安:“走吧,电影都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还要来打扫呢,可别妨碍着人家。”她起身往出口走去。
樊朴松就一直看着她、跟着她,心里憋了好多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想再挣扎一下,说不定她会因此感动而回心转意呢?然而,直到临别时,他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沈时安:“快回去补作业吧,书包忘了拿,里面一定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吧?别想太多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樊朴松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嗯。”
人生第一次表白就遭遇滑铁卢,任谁都会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吧,除非是个没心没肺的。接下来的好几个周,樊朴松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总是吊儿郎当的他,现在居然开始学习、跑步、健身、学习……能证明他还是他的其中一点,是他依然会下意识的躲避沈时安的目光,但其情感中多了一份尴尬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