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而已,臣妾以为,王爷面对臣妾的提问都能应答如流,臣妾理应给王爷奖励才是。”
宋知凝也是忽然之间想起来的,方才只顾生闷气,险些忘记曾对他许下的承诺。
虞朔恍然,却是不甚在意地随手一摆,“你说这事啊,爱妃先前所做的甜雪点心的确美味,不过本王已非孩提,奖励一事,可否连同每日的读书一并放弃?”
他实在不想重复观看早已铭记在心的东西。
“不行,王爷您答应过臣妾了,不能言而无信!”
宋知凝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从最开始让他读书识字时他便抗拒着,不难看出,他只想虚度时日,并不打算成就一番事业。
“再说了您是虞国的王爷,除了皇上以外,您也是虞国的象征,不读书难道整日泡在青楼里不成?”
虞朔一副心事被拆穿的样子,“那又如何?反正皇上他都不介意,你何必替他操心。”
“我哪儿是替他操心,我是替你操心!”气极之下,宋知凝连文绉酸溜的“臣妾”自称都懒得使用。
她把放在一旁的书拿起来重新塞回他手中,脸色一板,厉声道:“堂堂虞国小王爷,若是连出口成章都做不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到底谁是王爷?”虞朔哭笑不得。
得亏他脾气好,要碰到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妻子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恐怕早已休妻罢!
“你啊!”宋知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不是王爷的话,我才不会管你呢!”
说她愚昧无知也好,自不量力也罢,无论如何,她都铁了心要把虞朔这棵长歪了的“小树苗”给板正回来。
虞朔被她执着的态度烦扰,差一点就想把他并非是真的一无是处这话给说出来。
薄唇几番蠕动,到最后,却化为一声叹息,“怕了你了,要本王看书识字也行,但你也要陪着本王一起,不能只有本王一人读书,而你却闲着无所事事。”
“可以,我答应你!”
宋知凝痛快应下,连想都没想。
不过是陪他一起看书而已,本来她的日常计划,就是专心研究文学。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看书的吗?想来王爷是认识字的,读书起来也不会太麻烦,你又何必抗拒呢?”
宋知凝把最基础的三百千找出来,还给他拿来了文房四宝,亲自替他研磨,要他一边读书一边写字。
虞朔看着摊在桌上的三百千,神情复杂莫辩,“你确定要我看这种东西?这是给刚开始读书识字的孩子启蒙用的吧?”
就算他才开始读书,也不至于看三百千。
“这叫脚踏实地来,一步一个脚印,省得你基础打不好,以后再想读书识字,会更麻烦。”
宋知凝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自己也拿了笔墨,陪他一起练字。
作为老师,她先写了几句千字文,字体是瘦金,洋洋洒洒落在米色的宣纸上。
虞朔惊讶地看着她,等她把几句千字文写完,迟疑问道:“你这手瘦金体,是从哪儿学来的?”
“从家里学来的啊,家父自幼请了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宋知凝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幸运的是,这身子原主的确是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书法。
身为礼部尚书之女,又岂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
“可你不是……”
“不是个傻子?”宋知凝把他不愿说出来的话接过,顺势吐出,丝毫不介意以前曾经痴傻疯癫过。
她莞尔一笑,放下纸笔,“就算是傻子,也不妨碍我读书识字吧?好了,到王爷你了。”
虞朔拿起狼嚎笔,蘸着她用过的墨,在纸上沿着宋知凝写下的千字文续下去。
与她所写的瘦金体不同,他所用的,是潇洒之中透露着磅礴大气的狂草。
这种字体向来很难拿捏,写不好了就像是鬼画符一样,宋知凝等他写完后拿起宣纸来扫了眼,被他写的字体所折服,“想不到你还有一手好字。”
“那是自然,本王同样也是自幼练字,连你这位礼部尚书之女都从小练字,更何况本王呢?”
虞朔又一次隐晦的暗示她,其实他早已会读书识字,偏偏宋知凝这次照旧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在她看来,小王爷就是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半吊子,而她要做的,就是帮他把剩下的半瓶给装满。
“你要不当王爷,就凭你这手好字,也能养家糊口。”
宋知凝随口感慨,换来虞朔的一记白眼,“很遗憾,本王就是王爷。”
即便不当王爷,他的志向,也不在江湖间,而是庙堂上。
“臣妾胡诌而已,王爷当做笑话听听就好。”
宋知凝淡然笑之。
后半天,两人都在读书写字中度过。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六天后,虞朔因举办寒食祭典一事,暂停了读书的任务。
寒食节便是清明节,和宋知凝在现代所经历的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宫里会举行祭典,祭祀先皇及列祖列宗。
除此之外,还会在宫里大摆宴席,美其名曰忆苦思甜,不要忘了虞国老祖宗打天下时的辛苦。
距离寒食节还有三天的时候,祭典就开始准备了,虞朔身为祭典的举办人,大小事宜都得由他操心。
宋知凝没经历过祭典一事,拉着竹蕊向她打听,“竹蕊我问你,你可知这寒食祭典,需要做什么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仅有一知半解。”
“没事,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她尤其想知道,身为皇家的媳妇,她要做些什么事。
“寒食节祭典,是一年中祭典的开始,皇上携同宫中的后妃皇子,到皇陵去行享祀礼,至于大臣们,也得去各自的祖坟前祭拜。
这些都是寒食节的前一天进行的,寒食节当天晚上,宫里会举行宴席,皇上会邀请一些大臣来参加,往年,小姐的父亲也在受邀之中呢!”
竹蕊把她知道的话都说了出来,宋知凝听后,陷入沉思,“这么说,今年皇上也会邀请爹爹参加寒食宫宴了?”
“正是,不出意外,皇上必定会邀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