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大理寺特别户所。麒王李渊麒坐在她的床头,关切地看着她。
“小叔叔!”麟儿的鼻子一酸,忍不住起身抱住了他。
麒王愣了一下,轻拍她的背。“我的宝贝麟儿,我的闪电有没有伤着你?感觉到哪里痛吗?”
“我没事。”麟儿抱得更紧了。“让麟儿多抱一会吧……”
“好。我一直都在这里。”
……
夜,没有星。
窗外,寒风阵阵,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麟儿的头枕在麒王李渊麒的腿上,一言不发。
“麟儿,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他欲起身,麟儿拽住了他的衣袖,“麟儿不想一个人。”
“乖,本王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李渊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走。”麟儿带着哭腔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退回到十岁了么?”李渊麒有些无奈。
“麟儿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
“哦?没想到你这么怀念被我揍的日子呢!”李渊麒笑。
“是啊,怀念小时候……”
【八年前麒王别院】
10岁的麟儿与人打架,还烧了几户农家的房子。
李渊麒怒,拿出戒尺用力打了三下麟儿的手心。“知错吗?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看来从现在起要好好教你如何做人了!”
小麟儿涨红了脸,不服,“他们说我是妖怪!”
李渊麒愣了愣,语重心长地说:“当人们遇到天赋异禀的人时都会感到害怕和嫉妒。这时有些人会选择诋毁和抹黑。但你不用害怕,也不用介意,你只需要相信自己,坚守自己的心,让自己充分绽放出炫目的光芒。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自己的愚蠢和渺小。”
小麟儿半信半疑,“终有一天是什么时候?”
“等你不再介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专注于自己的梦想之时。”李渊麒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对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帮你杀光所有反对者,让你一统天下!”小麟儿一本正经的回答。
“哈哈哈哈!”李渊麒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女孩的梦想怎么这么暴力!那然后呢?”
麟儿撅着嘴,对麒王的反应非常不满。“然后?然后你就可以专心陪我玩啦!”
“那你的梦想应该是玩吧!”李渊麒伸手点点她的小鼻子。
倔强的小麟儿却意外的坚持。“不!要先消灭那些讨厌的人!这样就再没人可以让你生气,打扰你和我一起玩了。”
……
“原来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你。”陷入回忆的麟儿喃喃自语。
……
“小叔叔!”
“嗯?”
“今天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
“就一个晚上,求求你,不要走。”
“……好。”李渊麒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怀中,就好像抱着一件随时都会破碎的稀世珍宝。
“小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我是一个怪物。你不怕吗?”
“不许这么说!你才不是怪物!你这么善良,这么可爱,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上天赐予我最宝贵的礼物!”
“小叔叔,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要哄我。”
“哦?我的宝贝真的长大了吗?那刚刚眼泪汪汪求着要抱抱的小鼻涕虫是谁?”李渊麒调侃。
“我才不是鼻涕虫呢!”麟儿破涕为笑。
“终于笑了!”李渊麒满意地扶麟儿躺下,“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下可以睡了吧!”
“我要像小时候一样抱紧你才睡!”麟儿撒娇。
“你还真以为你十岁!来劲了!不怕嫁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麟儿不嫁人,麟儿要永远和小叔叔在一起。”麟儿望着李渊麒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再胡思乱想了!睡吧。”
“嗯。”麟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麒王躺在麟儿的身边,凝视着她的脸,陷入回忆。
……
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这个世界也充满了善意。”
我问:“那这世界究竟是恶还是善?”
母亲笑而不语。
我陷入疑惑。
然后母亲低下头,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说:“世界善恶与你何干呢?我从来不爱这个世界,我只爱你。但我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心中都留有最后一份善意,不为任何人,只为留给自己一条出路。”
……
那天,我遇到了这个孩子。
她哭着问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大家都恨我?要烧死我?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我说:“因为你的力量太强大了,所以大家都怕你。因为恐惧,他们抱团诋毁你,中伤你,还有可能联合起来消灭你。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自己脆弱的心感到一丝丝的安全。”
她吓得抱住了我,“你说我的力量太强大,他们怕我。可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们才可怕!”
我伸出手抱住了她瘦小的身躯,“人心的确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但人心也可以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东西。”
“为了配上这温暖,你不仅需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还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然后,成为真正了不起的人!”
“如今的你,感到害怕是对的。虽然他们可能打不过你,但面对可怕的人心你还太过弱小。你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第一步就是:直面现实——这个世界上,处处都充满了恶意。任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事实上,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一个幼童讲这么多她根本不可能明白的道理。
或者,我只是说给自己听吧。
但那一刻,这个孩子给予了我,一个陌生人,无条件信任的眼神。那神态,那目光,像极了某人……
至此我暗自发誓:这一生,决不会再辜负这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