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宸赫轻轻放开樱落的手。他凝视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许久,终究起身打开了门。
春日的清晨还带着浓浓的寒意。屋门敞开,冷风肆意而入,冻的樱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今日本太子要去拜见太傅。你也去。”李宸赫冷冷地命令。
“哦。”樱落揉着惺忪睡眼,极不情愿地起身。眼看门外天只微亮,又冷风阵阵,樱落不由又裹了裹被子。
“晨露重,你且多穿些。宫门口等你。”他头也不回地嘱咐了一句出门。
“一大早就不让人睡觉!……你去拜见太傅,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樱落闭着眼随意梳洗一番,急匆匆跟了上去。
宫门口,李宸赫一身黑金龙纹朝服,已经在等她。见樱落耷拉着脑袋,衣衫不整,不由自主地伸手给她整理。“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是。太子殿下。”樱落还在不住地打哈欠。
“走吧!”
前面宫人提灯引路,太子和樱落紧跟其后。不一会,看到马车,李宸赫拉住樱落的手上车安坐。
“请问太子殿下,您为什么要带上我呢?”樱落好奇地问。
“本太子困了。”李宸赫毫不理睬地将头靠在樱落的肩头。
——什么情况?一个大男人靠在女人身上?当我是靠垫吗?话说这野蛮人的脑袋也太重了!
樱落暗暗抱怨。没想一路马车颠簸,路程遥远,最后自己竟然在车上靠着李宸赫的脑袋睡着了。
“你可以起来了!”
——这霸道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野蛮人?……不好!樱落猛然惊醒,随即遭遇到李宸赫死亡般的凝视。
“太子殿下,我错了!”樱落急着跪下认错,无奈马车内空间有限,一个踉跄摔倒在李宸赫怀中。
“你这是在勾引本太子?”李宸赫一脸嫌弃,竟然一脚把樱落踹下了马车。
“好疼!完了!这下骨头断了!……”樱落佯装重伤,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骨头断了就干不了活了!还留你何用?来人,直接埋了吧!”李宸赫下车吩咐道。
“别!我觉得我这个情况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咦!托太子殿下的福,我好像可以动了。”樱落嬉皮笑脸地起身,朝一旁的侍卫点头哈腰,“不用埋了!我就不麻烦你们了!”说着快步上前,紧跟李宸赫身后。
太傅府是一座远离都城的府邸,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刚入府中,就闻流水潺潺,丝竹声声,一位白发老者,青衣飘飘,席地而坐,正在抚琴。
“学生拜见老师。”李宸赫命随从退下,恭敬地向老者行礼。
樱落左顾右盼,思量着也该退下。可李宸赫却拉住了她的袖子,让她无法离开。“樱落拜见太傅大人!”樱落无奈跪下行礼。
琴声止,老者抬眼,打量了一会樱落,露出慈祥的笑容。“太子殿下这么一大早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这个丫头吧!”
“什么都瞒不过老师。”李宸赫拽樱落走近老者。
“果然长得很像。”太子太傅捋了捋长长的白须,示意太子坐于身旁。
“你也坐过来!”太子命令。两人靠近太傅席地而坐。
“小姑娘是哪里人呀?”太傅问。
樱落皱眉——离幽没说过呀!怎么办?随便编么?
“老师问话,你怎么不回答?”李宸赫怒。
“哦!回禀太傅大人,民女都城人氏,是个孤儿,名叫樱落。”既然是赶鸭子上架,也只能信口胡诌了。
“听说你是麒王府的舞姬?那之前在哪个乐坊学习,师承何人呀?”太傅继续问。
“回禀太傅大人,民女是清莲乐坊的舞姬,老师是红叶姐姐。”樱落庆幸自己对乐坊还是知道一些,脑子里直接蹦出了答案!否则一问三不知就露馅了。
再看太傅与李宸赫此刻交换眼神,这算是忽悠过去了吧?
可这樱落明明就是凭空出现,难道这流光术还能根据我说得捏造事实?
“你,会武功吗?”太傅继续问。
“会一点。学舞剑的时候学了一点。”樱落思量着回答。
“那你在麒王府可曾侍寝他人?”
——这算什么问题!我才来了两天,怎么可能会侍寝!
“没有。”樱落又羞又恼。
“那你以后可愿侍奉太子殿下?”太傅盯着樱落的眼睛问。
“老师!你说什么呢!本太子又不是麒王!怎会对一个舞姬……”李宸赫的脸红了。
“太子殿下也不小了,九王都已经成婚,您却连一个侍妾都没有。难得出现一个入的了眼的,不如就收了吧。”太傅笑。
——你个老不正经的!竟然给太子提这种建议!看我有机会不拔光你的胡子!
“本太子才不要找个奸细当侍妾!”李宸赫果断拒绝。
“这长相,的确让人生疑。不过,人有相似,也是缘分。有一段善缘也说不定。”太傅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一脸玩味。
“行了,聊了这么久你们也累了,先去吃点东西吧!”太傅建议。
“樱落你先去厨房拿点东西吃,本太子和太傅还有话说。”李宸赫命令。
“是。”终于可以退下了,樱落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师,您觉得她如何?”李宸赫一脸严肃。
“如你所见,天真烂漫,不太像奸细。”太傅回答。
“昨日我给了她多次独处机会,但她都未曾对我出手。我猜她许是有其他目的,所以今天特地带她来见老师。”李宸赫满腹疑惑。
“您既然这么不放心她,为何不直接除掉?这么费尽心机试探,不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么。”太傅叹气。
李宸赫低头不语。
“虽说您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这粒沙子也不见得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特意塞进来的,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把她变成自己的。”太傅用手指轻按琴弦,“这弦琴如何,最终还要看弹琴的人是谁!太子殿下,您说呢?”
“多谢老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