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早啼惊断梦,醒来已是泪沾巾。究竟什么样的梦?令你如此伤心?”
樱落醒来的时候,躺在麒王李渊麒怀中。那怀抱如此温暖又熟悉,曾是她一直以来最可靠的避风港!……如果可以,真想永远就这样躲在他的臂弯里,不要醒来……
“你醒了?做了什么梦?如此悲伤?”李渊麒目光如水,轻抚着她的长发,替她拭去梦中的泪水。
“不记得了。”樱落喃喃地回答。
“忘了也好。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李渊麒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等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樱落顿然清醒,再看李渊麒与自己衣衫不整,大惊失色地推开他道,“你不会趁我睡觉对我做了什么吧!”
“本王说过不会勉强你就不会食言。”李渊麒不悦。
“也对。我应该不至于那么迟钝……”
“还是说,昨夜本王什么都没做,你很失望?”说着他一脸狡黠地翻身压住樱落,低头在她耳边轻笑。
“好痒!”樱落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制住双手。“你既然说了不会勉强我,那现在又在做什么?”
“小野猫不听话,就该管教管教。”
樱落又羞又恼,只得在心中默念:这不是我的身体!
李渊麒看她放弃挣扎,没了兴致。松开她的手,起身整理衣衫。
“走了?”樱落庆幸的起身,赶紧整理衣物。
“昨夜本王经过时,听见你在抽泣,所以进屋看看。不料你突然抱住本王的胳膊不放……本王是怜悯你,才在这里陪你的。”李渊麒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他这是在向我解释?等一下,我半夜抱着小叔叔的胳膊不放?羞死人了!这误会大了!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准备准备,跟本王去北城。”他背过身,嘴角上扬,拂袖离开。
“是!王爷。”
樱落利索地起身,正准备梳妆,朗月就端着水进屋了。
“昨晚上,王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樱落尴尬的问。
“大约子时吧。”朗月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回答。
“那么晚还特意到我这来?怎么感觉居心不良呢?”樱落苦笑。
“昨夜是麟儿小姐一直粘着王爷,所以晚了。”朗月解释。
“的确是麟儿的风格!”樱落窃笑,想象自己挽着小叔叔胳膊不让他走的样子。
“昨晚,有人找过姑娘么?”朗月垂眼,手中的梳子停在空中。
“嗯?没有啊。”樱落强作镇定。
“昨夜平凡侍卫好像看到有人进入了你的寝室。”朗月的语气冷淡。
樱落心跳加速,迅速思考着应对策略。
“你不用紧张。平凡并没有告诉王爷。”朗月继续给她梳头,镜子里一双冷漠的眼看不出一丝情绪。
“为什么没说?”樱落回头抓住朗月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
“他相信你。”朗月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那你呢?你也相信我吗?”樱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是你的婢女,只负责你的安全。”朗月已经给她梳好头,开始给她画眉。“不知姑娘喜欢什么眉形?”
“朗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所做得一切都决不会伤害王爷。”樱落信誓旦旦地抓住她的双手。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陆子轩是什么关系吗?”朗月的眸子瞬间冰冷,视线像箭一般的射来。
樱落全身僵硬——她果然看见了!竟然还自以为把陆子轩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是陆相派来的奸细!”樱落焦急地解释,却苦无证据。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需要向我解释。”朗月的话,让樱落陷入绝望。
——这该怎么解释?看来他们已经认定了我是陆相派来的奸细了!
“你不用这么害怕。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乎过你的来意。”朗月的手抽出,开始给她画眉。
——这是已经给我盖棺定论了!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别动!不然就画不好了。”朗月托住她的下巴,仔细给她画柳叶眉。
“如果没有这张脸,我的命是不是早就不在了?”樱落忐忑地问。
“你不是死不了么?”朗月瞥了她一眼,松开手,“画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眼神的意思是,如果会死的话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樱落心塞。
……
整理好行装,麒王一行人策马疾行。
两日后,他们到达北城城门时已是黄昏时分。正欲入城,却闻远处传来嗡嗡的声音?然后一片黑影,仿若乌云蔽日,直逼城楼?
“是蝗虫!赶紧入城!”随行的侍卫警告。众人仓惶逃窜。
直到躲入城中驿站,终于放下心来。再观屋外,漫天蝗虫好似雪片移动,场面异常壮观。
“蝗虫过境,颗粒无收。看来这北城的蝗灾比之前想象的要更加惨烈。”李渊麒皱眉。
“王爷,北城郡守洛天成大人来向您请安了。”侍卫报。
“有请洛大人。”
“是。”
门,缓缓推开,走入一位骨瘦如柴,满身尘土的素衣老人。
“臣北城郡守洛天成拜见麒王殿下。”老人还未行礼,麒王就上前扶起了他。
“洛大人不必多礼了。近日辛苦,本王替北城百姓感谢你!”
“都是老臣份内之事,麒王谬赞了。”老人抬起头,双眼凹陷,满脸沟壑,想来为这蝗灾是操碎了心。
“灾情如何了?朝廷的赈灾物资可否到齐?”
“呃……”洛天成欲言又止。
麒王会意,立即屏退左右。
樱落正欲离开,却被洛天成截住。
“你是?”洛天成挡在樱落面前。那单薄如风中枯叶的身体微微颤动,一双混浊又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她不是倾城。”身后的麒王轻拍老人的肩。
“臣失态了。”老人低头,强忍悲伤。
——原来他就是宸妃的父亲!
“樱落留下吧。”麒王命令。
“是。”
“麒王殿下恕罪,老臣失礼了。实在太像了……和倾城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麒王扶住洛天成摇摇欲坠的身子,示意侍卫扶他坐下。
“本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差点认错。洛大人不必自责。这次带上她,也是希望能一解你的思女之情。”麒王安慰。
“多谢麒王殿下体恤。”
“刚才说到灾情,不知洛大人有何顾忌?”
洛天成又望了一眼樱落。
“洛大人有话直说。此女是本王心腹,无妨。”
——心腹?不是奸细了吗?
“那老臣就直说了。此次蝗灾极端惨烈。全城百姓虽竭尽全力却也无济于事。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蝗虫群目前有迁移态势!下一站恐怕危及都城!”
“都城?为何无人奏报此事?”麒王惊。
“臣早已上报。但上级官员认为老臣只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完全置之不理。”
“混账!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无人告知本王!”麒王怒。
“不过近日陆相微服私访,倒是带了一位奇人。”洛天成欲言又止。
“奇人?”
——是离幽!他来了北城!樱落确定。
“此人似有异术,陆相极为尊崇。”
“陆相竟然亲自来了!那他对此次蝗灾有何高见?”麒王问。
“陆相大人主张做一场大型祭祀,说是可化解天灾。”
“哦?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祭祀在何时?”
“明日午时。陆相大人命所有人退出北城,由祭祀大人操办祭天。”
“所有人都回避?这仪式甚为特别啊!”
“老臣也觉得甚为蹊跷。但既然是陆相大人的命令,我们也没有理由反对。”
“本王知道了。你们明天就按陆相吩咐行事,剩下的交给本王吧。”
“是。”
……
晚上,麒王安排樱落和洛天成单独在偏厅用餐,陪他聊天,一解思女之情。
饭吃到一半,洛大人突然道:“老臣唐突,请问樱落姑娘身上可有胎记?”
“胎记?”
“倾城自小心口就有一块樱花胎记。不知姑娘可有?”
“没有。”樱落果断否定。
——胎记什么的倒没注意!但如果连胎记都一样的话也太奇怪了!小叔叔必定会对我再生猜疑。她暗暗思量。
“姑娘确定?……老臣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臣的女眷看一看你的心口?”洛天成要求。
“那怎么行?”樱落拒绝。
“对不起姑娘!你长得实在太像我的女儿,不确定一下,老臣实在夜不能寐!”他说完背过身,门外进来几个彪悍妇人将樱落硬生生按到桌上,要扒她的衣服。
“你们疯了!我真的不是宸妃!救命啊!王爷!救命!……”樱落挣脱不了,哭着大喊起来。
“还不赶紧堵上她的嘴!”洛天成命令。一妇人立即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门突然被撞开,李渊麒威风凛凛地出现。几名侍卫立即将那些妇人拿下,朗月冲过来扶起樱落,拿掉了她口中的布条。
“王爷救我!”樱落哭着捂住胸口,逃到麒王身后。
“洛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她只是一名舞姬,却也不容你们这样随意欺辱!”李渊麒的周身散发出恐怖的杀气。
“麒王殿下!罪臣忆女成狂,一时冲动,请您看在倾城的面上,饶恕臣这一次吧!”洛天成脸色煞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哦?原来洛大人病了?来人,传太医给洛大人看看。”李渊麒瞥了一眼洛天成,他佯装瘫倒在地。
“看在你是宸妃的父亲饶你一次。下不为例!”李渊麒抱起一旁惊魂未定的樱落离开。
【麒王寝室】
“吓到了?”李渊麒把樱落抱于怀中,轻拍她的背。
“幸亏王爷及时赶到!不然真不知他们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樱落哭得梨花带雨。
“他们敢!”李渊麒目露凶光,转而温柔地捧起樱落的脸,“没想那老头竟得了失心疯!……以后本王决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谢谢王爷!”樱落心里又委屈又感激,不自觉挽住了李渊麒的腰。
——小叔叔你总是这样义无反顾地保护我,照顾我……而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
——她主动抱我?
李渊麒一时恍惚,亲上她的唇……
“王爷……”
猝不及防,心跳加速……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那脸红心跳的触觉却实实在在,令人神魂颠倒。
——小叔叔!
“说爱我!”李渊麒突然霸道地命令。
——爱?
李渊麒不顾樱落的挣扎扯开她的衣服,“你胸前的樱花胎记真美!怪不得起名叫樱落。”
樱落怔住。
——心口的樱花胎记?竟然真有!……等一下,小叔叔没有一丝惊讶,那是不知道宸妃的胎记吗?这么说那些年在麒王府,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太子误会了?……可是离幽为什么会知道?小叔叔曾说过宸妃最爱的人是离幽……而离幽也说过自己对宸妃的身材非常了解!……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么!
樱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猛地推开李渊麒。
“王爷!离幽是宸妃的情人吗?”
话音刚落,李渊麒的柔情瞬间消散,眸子里顿生狠戾和厌恶,随即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放肆!宸妃也是你可以妄议的!”
一口鲜血吐出!樱落趴倒在地,脸上灼痛难忍。
“看来本王对你太好!已经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李渊麒瞳孔收缩,冷冷俯视。
那一瞬,樱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