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林府义女以后,樱落只在宴上见过麒王李渊麒一面。那会他紫金长袍,笑容邪魅,身边还跟着盛装打扮的魅儿。然而擦肩而过,他却并未正眼瞧她。
——避嫌么?抑或,只是不在意而已?
毕竟,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与众不同?
失落与伤感写满樱落的脸,她却浑然不自知。
朗月以贴身丫鬟的身份,跟着樱落来了林府。此刻她随侍身后,一眼明了她的心事,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樱落会意,回头报以感激的微笑。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小叔叔心生妄念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一袭白衣,温文尔雅。陆子轩朝她笑,灿若夏花。
然而此刻,樱落的心却是再无波澜。她礼貌颔首,离开,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
那天之后,樱落接到了很多名门贵女的邀请,渐渐进入都城的名媛圈子。但她毕竟只是林府义女,又不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在聚会中往往被人看轻,也并未交到什么朋友。
不过樱落倒也不在乎这些。女儿家的游戏,说到底还是家中权势门第的比拼。所谓的才情,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博个好名声而已。但有个女孩,还是引起了樱落的兴趣。她就是陆相的小女儿:陆梓涵。
对于陆梓涵这个名字,樱落并不陌生。不仅因为她是鼎鼎大名的陆相之女,更重要的是魂穿之前,她曾是麒王的王妃候选人,还是李宸赫最终的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她更将是未来天元国的皇后!这样的女人究竟什么样?樱落也很想一睹庐山真面目。偏偏此女深居简出,甚少出席聚会,所以熟悉她的人也不多。大半个月下来,樱落连她的影子都未瞧见。
新年在即,天气越发寒冷。此刻外面已经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万千雪花好似无数纷飞的蝶儿扑扇着洁白的羽翼在空中旋转,异常美丽,却终究还是要落下消逝……樱落抱着暖炉坐在窗边发呆。朗月坐在她的身边,为她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朗月姐姐,你说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从变成樱落,她跟在麒王李渊麒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时间越长,却觉得他越发陌生。明明是他一手带大,如今却觉得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王爷是大人物,自然有大志向,大情怀,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明白的。”朗月毫无表情地回答。
“好敷衍的回答。罢了,不为难你了。那陆梓涵呢?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樱落朝着朗月转头托腮,清澈的眼睛里流动着奇异的神采。
“她是陆相的小女儿,与麟儿一般大。据说她有一颗玲珑心,深得陆相喜爱。但她毕竟是女子,恐怕并不知道陆相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想对她做些什么?”朗月敏锐地捕捉到樱落的心思。
“不做什么。只是想认识她一下。如果可以,就成为她的朋友。”樱落坦率承认自己的企图。
“找她,还不如找陆子轩。”朗月瞥了一眼樱落。
“陆子轩这个人心思缜密,不容易对付。直接找他,免不了生疑。如果迂回一下,通过陆梓涵接触,会更自然些。”樱落解释。
“你好像变了。”朗月的语气温柔起来。
“是么?经历得多了总会有些改变。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樱落惨淡地笑。
“不清楚。”朗月恢复冰冷的表情。
“你说起话来还真是吝啬呢!”樱落无奈地盯着朗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陆子轩善毒。那金蚕蛊,会不会是他下的?”
“下蛊不是普通的毒术,他未必会吧。”朗月皱眉。
“听平凡说这宫里善用毒的人并不多……那日苏公公也曾接触过林氏兄弟……”樱落意味深长地说了半句话,观察朗月的表情。
“那天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无法确定。”听到苏公公三个字,朗月的眼中掠过一丝阴影,“但他的确有嫌疑。”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既然苏公公是你的师傅,那为什么你会成为麒王的影卫呢?”樱落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朗月低头不语。
许久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抬眼,缓缓说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