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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快舞步 橙色的华尔兹 下

我们学校到了高中,有个特色。那就是有自己的写生基地,还不止一个。只要到了高二下半学期,准会组织去写生,长达一周,随机决定去处。那家伙,多幸福!一周不用上文化课,就是绘画,天堂啊!为了此行,我足足准备了好几天。老爸更厉害,为我专门做了木质画箱,就像现在的登机箱大小,更扁。别看小,内有乾坤。里面分两层,十八格儿。两层可以装下许多张A3画纸;十八格儿可以放画笔、颜料、美工刀、橡皮、胶水胶带、素描护色用喷壶、涮笔筒等等所有工具。父爱如山那!这高级木工的手艺没丢,赞一个!

未来几日,就像电视中翘首盼红军一样,度日如年。好日子终于到了,半天车程除了坐的屁股疼,无话。到地方我们却都傻眼了,乖乖~不知道这是那位恩师选的地儿?竟然是高山之上,浮云遮顶望不到头。恩师们,这是让我们写生,还是修仙哪?而且只有一处盘山公路,一个车位宽,奇窄无比,上下限时。我们人多只能采用省钱模式徒步上山(注:自己的猜测,实则是因为人太多,那时又没有多少运输车辆)。我们班主任万泉哥(注:老师姓白,才来我们学校做老师,就成了我们的班主任,很年轻,人超好)还在一旁打气说:历代的师兄、师姐们都是这样走上去的,这是磨练意志的最好时刻。当时我心中一堆葫芦娃和蛇精就开战了。哥,您就吹着唠吧!没办法,上吧!总共五个班,算上老师,近三百人浩浩荡荡进发去也。还好有哥们儿陪着,昊子、小牛、苹果男、小任、小宏和国字脸。这是真哥们儿!我们从初中就是一个班,到高中分班都没分开,这家伙就是孽缘哪!嘴里冒着苦水,七个人一条直线向上艰难行去。巧了!现在回忆起来外加当年老师拍照留证,我们就像葫芦娃一样。为啥这么说呢?当时我身体素质好,最怕热,现在即将入夏天气稍稍有点热,外加我们爬山废气力,所以我就脱了长袖长裤,只穿一身运动装的短袖和大裤衩(注:那时候学生,超喜欢穿套装冬夏运动衣)。哥儿六个一看也来了脾气,都是换了。就这么寸,赤橙黄绿青蓝紫齐了,我就是那橙色加白竖条的运动装。这运气,恐怕比中彩票都难。我们七人的老妈们,你们商量过了?再者你们这几块料,凑啥热闹!特别是选紫色的,你丫不觉得气质逼人么?男生选这么骚气的颜色干啥?怪不得万泉哥让我们调换位置,排好队形再给拍照,还舔着脸说这是集体形象!现在回想,合着着了他得道儿!

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山顶,差不多地上男女要累“死”一片。我们班被分在上三路老乡家安置(注:由于山顶特殊地貌,村民依地貌建房,就像梯田一样,分了上中下三段,所以我们起名这就是上中下三路,可能是受当时古龙、金庸二老的影响),当时我是生活委员,负责协助老师安顿同学。我们是五班,所以人少一些,总共四十二人,男生只有十人。一位老乡热情,邀请我们所有男生去他们家住,正好两间闲房,对半分。老乡的儿子负责引着我们进了屋子。于是我、昊子、小任、小宏和国字脸一个屋。这第一天主要就是路上折腾、爬山,累的够呛。晚上,我们五人放好东西,草草吃了带来的粮食,连集体到此第一餐都不去吃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就都睡了(注:老乡家里都是通铺大炕头,五个人刚好睡下)。

到了二半夜,昊子(注:昊子真名叫王庭昊,瘦小的像耗子)突然“腾”地一声坐起身来。我呢天生睡眠浅,稍有动静就醒,也跟着坐起来问道:“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要闹哪样?”这哥们儿眯着眼睛看看我,足有几十秒,接着“砰”的一声又躺倒了。丫的!你这是梦游前兆,是病,要去治了我告诉你!恨恨的,我也准备再睡下去,可是忽听老乡家院门有“砰砰”的拍打声,听了好久,还是没停,这是有人拍门?奇怪了,这么晚串亲戚?再说山里人睡觉都实么?老乡怎么没听见似的?再等半天,那声音还是没打算停的节奏。暂时睡不着,索性我就起身去看看。

到了院里,听见那声音更大了,我本想去找老乡问问,最后一想,算了,不是谁都像昊子那样,喜欢扰人清梦。我这就准备去开门,当手马上够到门插时,突然被人抓住,吓得我魂儿都飞了一半,这黑灯瞎火的,山上夜间又格外安静,时不时还有夜枭在叫,本就瘆人,这突如其来一下子,玩儿的太大了。“谁?”我一半恼怒,一半恐惧的惊呼出声。扭脸一看原来是老乡家的独子,和我们大小差不多,小名叫狗儿。个头比我们都高,皮肤黝黑,两眼炯炯,剃了个茶壶盖的头,穿着背心儿、大裤衩和拖鞋站在身旁,正抓着我的手。我刚想问,可见狗儿左手拿着三个玉米棒子隔着大门扔出去,说也奇怪,马上拍打大门的声音就停了,接着就听见重物蹿动声由近往远。狗儿小声对我说:“小声点,回去睡吧!刚才那是野猪找食,想撞门进来,这个季节是常事儿。”

我的个天!幸好狗儿按住我了,不然…吓得我轻手轻脚赶快回屋,鞋都没脱就进被窝了。没多久,鞋子从被中慢慢踢了出来。可这一吓,我更睡不着了,总觉得到处有声音不停地往耳朵眼儿、脑子里钻。爬起来看看旁边这四个,丫的!一个个睡得像死猪,真有你们的!我接着躺下,尝试催眠自己,开始属羊。最后不知多久,数的羊都能开养殖场了,还是睡不着。

此时又是很多细小的声音在墙壁上响起,想起老妈给带了手电筒,抹黑找到,钻在被窝里打亮,接着起身开始环顾四周。我的妈呀!不看还好,这一看头皮发麻,头发直立,浑身鸡皮疙瘩跟着就起来了。您猜怎么着?好家伙,一面墙上,黑压压好几片,都是竹节般的身子黑底带纹,无数条脚爪细长在外。一堆堆在墙上快速爬动,这是小蜈蚣吧?要了亲命了!我拿着手电筒把这四个熊孩子一个个捅起来,让他们看。国字脸(注:真名叫李国伟,典型的国字脸)吓得声儿都变了,之前各个都觉得自己爷们儿,现在吓得一个个像鸡崽子。我们嚎叫着,鞋都没穿跑出去,把另外屋里的五人也叫醒,果然,好不到哪去,他们床上还有呢!于是这十个人,跟灌了辣椒水的耗子一样,“噌”的一声蹿到老乡那屋门前,使劲拍门。不一会狗儿出来,看着我们个个脸儿都刷白,好笑的问怎回事?我们拽着他跑到屋里,打开灯,指给他看。天哪!灯一开,这些家伙跑的更快、更急了。

谁成想,狗儿无所谓的耸耸肩,对我们说:“你们城里来的没见过吧!这叫蚰蜒,山里潮湿的地方、草丛、石头多,所以最适合它们生存。晚上闻腥而动出来觅食,我们见多了,只要不去管它就成,没啥~你们睡吧,放心~”

啥玩意儿?睡?狗儿,你真是我亲哥,这睡个什么劲儿啊!就这样,我们十个“棒”小伙子,开着灯,硬生生坐到了天亮。

曙光刚出,我们就像被追急了的兔子,一溜烟跑到万泉哥那里哭诉。当时正巧几个女同学在汇报她们昨晚的情况和今天的写生计划,看到我们一个个脸色刷白,口齿不清,急速飞至脚都能离地的劲儿,笑的前仰后合。随便!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把昨晚又是野猪拱门,又是满墙蚰蜒的事给老师说了,强烈要求换房,不然我们就要死到这儿了。小牛(住:真名牛世凯,像牛一样拗)、苹果男(住:真名韩宇,这家伙太爱吃苹果了)、小任(真名任真,果然做事认认真真不懂变通)、小宏(真名焦宏斌,就喜欢吃),描述的更邪乎。我心里好笑,蚰蜒咱不说,怎么野猪拱门这事儿你们说的也逼真如亲见来着,不得不佩服,搞艺术就是会创作,这都是人才啊!

看我们精神不对,万泉哥亲自跑去查看,后与校领导、老乡沟通,因为我们住的这家房子太老,确实不佳,所以同意我们换了一户人家。这家人才新盖的混凝土房,无缝无隙,门窗严密,不怕蚰蜒进来。为了安抚我们脆弱的心灵,狗儿家还宰了一头牛给我们吃。我们一个班四十二人和两个老师(注:还有一个是美术老师,各班都有配备),连喝牛肉汤、吃牛肉馅儿包子、牛杂盖饭,外加牛肉夹馍,整整吃了两天。大伙儿一个个吃的,伸着脖子就剩打嗝儿了,连女生都不顾形象了,瞅这馋相儿。记住,改善伙食,是由我们十人的牺牲换来的,要懂得感激,明白不?当然最后才知道,是学校出钱,买了人家的牛,为了安抚我们的情绪。

在山上这几天,着实看了些真山真水,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些。心情别提多舒服了。那碧绿深幽的潭水积水不溢、缓缓的溪流冰凉刺骨、快乐的游鱼数量繁多、绵绵的林间及树影内外夸张的温差、周围高耸陡峭的山峰环抱、老乡们的淳朴善良和混杂着植物及水果香味儿的空气。每每伴随着夕阳西下,一切颜色仿佛都被染成了橙色。太美!这才真的如画中仙境,世外桃源一般让人着迷。此时我心中的华尔兹似乎也被传染,快舞步走起,应景极了。一周下来,我们用自己的画作,记录了这点点滴滴。现在打开老爸做的那已放置老旧的画箱,拿出当年的画来翻看,要比照相机或手机拍摄的,惬意太多太多。

一周后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还记得走时,我把最喜欢的一支勾线笔送给了狗儿,他则还给我了一个溪边小石磨成石珠。当十几年后我再来此地,听说狗儿一家已经搬走,到大城市生活去了,再也没有消息。

转眼间到了最后一年。仿佛老天向我们开了个玩笑,原本我们属于文科生,理科只学数学就成了。谁想到最后一年,政策改变,不分文理科,神哪!也就意味着,我们又拿起了化学、物理、生物等等开始了缺失两年的课程恶补。

突然有一天,老爸问我,想不想出国学习。天哪!我没想到老爸思想这么超前。在他和老妈周边朋友及同事的孩子,都没有先例的情况下,竟有这种想法。我激动的不得了,当然想!出去大开眼界太棒了!

于是在2000年,根据与老爸的约定,完成毕业考试后,没有继续参加高考,刚十八岁的我准备出国了。与昊子、小牛、苹果男、小任、小宏和国字脸分别时,我们着实大哭了一场。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就这样,在互道珍重、合影留念、互留信息后,我离开了这相处六年学校和哥们儿们。

临走时,万泉哥拉着我嘱咐:“孩子,记住!你出去是干什么的?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自己能有个更好的未来。父母辛苦,能让你出去,这是卯足了多大的劲儿和心血。如果不好好学,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他们。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知道么?”

2000年8月,我只身坐上了飞往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的飞机。奔着我的目标,动漫而去!明斯克美院,动漫专业。当时我以优异的美术成绩取得了录取通知。

坐在飞机上,内心的华尔兹随着机舱外的阳光,在一片橙色的光芒中,快舞步,开始了新的篇章。

致敬!我美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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