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星的出现,极大地鼓舞了昆仑派的士气。何维卓带着弟弟何维民及众弟子,殷勤地接待剑星,并安排何远山休息养伤。剑星见到了卡帕,他是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当卡帕听说剑星和穆姑娘是好朋友之后,就坚持要和剑星兄弟相称。
卡帕道:“沈兄弟,你认为三日后禺雄还会再来吗?”剑星道:“应该会来吧。”卡帕道:“我认为他不会来,因为他知道,他来的日子必定死。”剑星道:“你会杀他吗?”卡帕道:“我不会杀他,我没有资格杀任何人。”剑星道:“因为摩斯?”卡帕道:“是,因为摩斯。”剑星道:“咱们不会杀他,但他却以为咱们会杀他,所以他不敢来?”
卡帕道:“对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剑星道:“是吗?我不信摩斯。我不慕天堂,不畏地狱,也不怕死亡。”卡帕道:“沈兄弟,你认为死亡是什么?”剑星想了想,道:“死亡也不过是返本归天罢了。”卡帕道:“没有摩斯,就没有天,你要归到哪里去呢?”剑星道:“那就化归尘土罢了。”
卡帕道:“沈兄弟,你相信人有灵魂吗?”剑星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不知道。”卡帕道:“人若没有灵魂,就只是行尸走肉,一堆泥土而已。”剑星叹气道:“中土有句名言,叫做‘莫须有’,或许正可用来说灵魂。”卡帕道:“要不咱们立个约?如果到时候禺雄来了,我就退回西方;如果他没来,你就归信摩斯。”剑星笑道:“这赌约可有点大啊,我记得你们的《天经》上不允许以摩斯之名设赌。”卡帕大笑,道:“沈兄弟记的不错!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剑星微笑道:“我喜欢会开玩笑的摩斯教徒。”
三日之后,剑星、卡帕、何维卓率众弟子严阵以待,何维民、何远山及众百姓躲在后堂。山门外渐渐熙攘起来,也隐约传来了虎啸之声。剑星心想:“他还是来了。”他们注视山门,来了一位禺雄的手下。
那人施了一礼,躬身道:“我家大王请沈大侠到外边对话。”剑星看向卡帕,卡帕点了点头。于是剑星跟着那人走出山门,只见外面停了一顶精美的花轿。剑星疑惑道:“你们大王呢?”那人道:“我们大王先礼后兵,这是他送你的礼物。”
剑星道:“一顶轿子?”那人道:“礼物就在轿中,沈大侠不敢去拿吗?”剑星拔出剑来,挑开帘子,只见轿中放着两只精美的盒子,一长一短。剑星一剑刺出,便将两个盒盖子都掀开了。那长盒子里是紫幽玄尺,短盒子里是一枚金色的虎符。
剑星神色诧异,心想:“难道禺雄认输了?把玄尺送还,还将兵符献上?”他半信半疑,并没有上前去拿。那人道:“沈大侠,既然你不敢拿,还是让我们大王派人为你献上吧。”说罢,他长啸一声,山下突然传来一阵野兽咆哮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卡帕与何维卓急忙率人出来,准备御敌。剑星也凝神而待。
只见一头赤豹呼啸而至,上载一名女子,青罗为衣,藤蔓为带,香草为饰。那女子来到轿旁,一跃而下,站在剑星面前。她长发垂地,光着脚丫,盯着剑星看了半晌,大笑道:“我哥说你是比他还厉害的英雄好汉,我看你不过是个白面书生罢了。”
剑星在这女子面前,竟突然不自信起来,他抱拳道:“姑娘说得对,我就是个书生。你是禺雄的妹妹?”那女子道:“他骑金虎,我骑赤豹,你看像不像兄妹?”剑星笑道:“太像了。”那女子点头道:“我叫山鬼,是我哥从中原古书中给我起的名字。你既然是书生,帮我看看这名字好不好?”剑星道:“我想没有比山鬼更适合姑娘的名字了。”
山鬼听了大喜,道:“太好了!沈剑星,我哥说,以后就让我跟着你了,你觉得我怎么样?”剑星听了大惊,正要开口,山鬼已揉身而上,手足并用地缠住了剑星,就像藤蔓一样。剑星手颤心摇,欲待强力挣脱,又怕伤了山鬼的性命,一时手足无措,慌出汗来。他急道:“山鬼姑娘,快快放手!”山鬼吃吃笑道:“书生果然胆小,一抱就吓成这样!”
便在此时,禺雄骑着天山虎出现了。他大笑道:“沈剑星,这是我唯一的妹妹,现在她是你的人了。”剑星惊道:“禺雄,你这是何意?我有妻子,这绝对不可以!”山鬼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我哥就有好几个妻子啊。”禺雄道:“除了你,谁还配做我的妹夫呢?”
他又向卡帕道:“卡帕,你的玄尺我还回来了。但是,不要以为是我怕了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沈剑星现在也帮不上你。你说,今天的胜利者是不是我?”卡帕道:“是你赢了。”
禺雄哈哈大笑,良久,笑声转悲。他大声道:“沈剑星,我已经解散了队伍,那枚虎符是我送你的纪念。你又替中原天子立了一功,他会怎么奖赏你呢?哈哈,我不做英雄了,这英雄,还是你来做吧!我走了!”说完,那天山虎悲吼一声,飞奔而去。山鬼的赤豹也发出低吼,似在为禺雄送行。
剑星扬声道:“禺雄大王,你去哪里?”这时,山鬼松开了剑星,她望着禺雄愈去愈远的身影,悠然道:“他到极北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剑星道:“你何不去追他?”山鬼忽然笑了,道:“不对,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就会回来找你算帐!”说完,她从轿中取出玄尺和虎符,将玄尺还给卡帕。卡帕道:“多谢山鬼姑娘!”
山鬼又将虎符交给剑星,道:“你胜了我哥,这是你的战利品。”剑星犹豫着,接过虎符,看了良久,道:“你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山鬼道:“你比我哥厉害,你是我的丈夫。”剑星窘迫道:“山鬼姑娘,这事不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兄长,像你哥一样保护你。”山鬼摇头道:“那可不行!你接了虎符,就是答应了。我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可不能不算数!”
何维卓旁观已久,这时开口道:“沈公子,我看这是美事一桩,你又何必推辞呢?”剑星苦笑道:“何掌门,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决不会娶两个妻子的。”卡帕道:“沈兄弟从一而终,情意坚贞,乃中原士子楷模。”剑星忍俊不禁,道:“卡帕大哥,你就不要添乱了。”卡帕耸耸肩,微笑不语。
山鬼向何维卓道:“你是昆仑派掌门吧?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全是沈剑星的功劳。你不该大摆酒席,庆贺他的婚礼吗?”何维卓看了剑星一眼,道:“姑娘说的是,在下这就安排酒席。”说罢,何维卓向为首的弟子一挥手,那人便跑回去安排了。剑星道:“何掌门,你这是……”何维卓道:“沈公子来了三天,还没顾上好好为你接风洗尘。今日又立新功,正该好好吃喝一顿,你就别再客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