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时分，胡阿大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向自家的屋子。
屋子不大，不过是一间小院加上三间屋子而已，不过，胡阿大却是满心的欢喜。
去年中元节的时候徐家施斋的时候他也去了，被他运气好抢到一位小女娘做了自家的媳妇，也算是自家屋子里面有了女人，而前些日子自己又发了一笔的大财，那位豪客也答应说待过些日子便送自己和媳妇儿离开潮州，到那江南的花花世界里去做个富家翁。
推开门，却没有见到媳妇迎上来，胡阿大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想来是媳妇儿去邻家嫂子那去一起做活了吧？
自己刚刚跑了一趟近活担了些东西送到附近的村子里面去，临走前媳妇儿也说过这些日子邻家嫂子找她做活计的。
对于这个在孟兰盆会上施来的媳妇儿，胡阿大是打心眼里面满意，虽说是年纪大了一点，不过也正配自己这快三十岁的单身汉子吗？更何况小民家家的，也不在乎是不是漂亮，只要人朴实，能干得了活便很好了，再说，这媳妇儿在街上也算是姿色中上的出挑女子，胡阿大自是满意的很。
走到正间，刚刚推开门，胡阿大却是一怔。
正屋里面，正坐着两个青年汉子，一个约有二十七八岁上下，一个却是二十一二岁左右。
胡阿大微微一怔，却立即堆起了笑容：“孙管事，您怎么有时间到我这狗窝里来？对了，我家里的呢？怎么没有连点水也不给您两位倒上？孙管事，您等一下，小的去给你倒壶茶去。”
说完，胡阿大转过慢慢的退出门，刚刚转过身，却见门口已经倚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胡阿大见到这个少年，却是连头皮都炸起来的感觉！
正想说什么，孙九的声音自屋里传了出来：“胡阿大，你急什么啊，你家里人我已经安排人送回娘家去了，至于你还能不能见到她，却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阿大嘿嘿一笑：“孙管事，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小的只不过是要给您沏壶茶吗。”
“茶水里面有，走吧，进来说话。”
吴六奇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胡阿大的身边，伸出手来一把扣住了胡阿大的肩，将他带了进去。
随手关上门，吴六奇斜斜的倚在门上，将胡阿大的退路堵了个严实。
胡阿大根本不用看四周也知道自己是逃脱不出去了，坐在一侧的那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的身手不知道如何，但是孙九与吴六奇他却是见识过的，自然也有自知之名。
心电急转中，胡阿大的脸上依然堆着满满的笑容：“孙管事，侄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还要劳烦两位亲自跑到咱这地方？如果有什么吩咐，孙管事让人通知一声不就得了？”
“通知？”孙九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的笑意：“阿大，我要问的事情，我想还是亲自过来一趟的好。”
阿大扫了一眼四周，看着那个二十一二岁青年的位置，试着朝前走了一步，却不想吴六奇冲着他的膝弯踹了一脚，阿大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大，十天前的晚上，你在哪啊？”
吴六奇嘿嘿笑着转到他的面前，俯视着跪倒在地上的胡阿大。
胡阿大脸色一僵，正想说什么，却不想被吴六奇摆摆手打断了：“我替你说呗，十天前，吴良邀你担东西送去黄冈，你却说因为家中有事推脱了，但是刚刚问过你家里的，你家里人说你那天说是要和人送东西没有回家，说吧，去哪了？临来之前我们可是问过和你相熟的兄弟，那一天没有一个人见过你，你干什么去了？”
胡阿大脸色却是一僵：“吴少爷，孙管事，那****的确是接了个活出去了，虽然咱们行规里面是不允许私自接活的，但是那个事又不是使担子的，算不上什么犯了规矩吧？”
吴六奇嘿嘿一乐，笑道：“说真的，胡阿大，咱们李家也好，黑虎社也好，谁也没禁过说兄弟们跟着别的头领们使担子吧？弟兄们都是些卖力气的苦哈哈，除了咱们李家家养的挑脚外，像阿良哥他找大家的时候都是谁有时间谁可以去吧？至于不让大家私下里接活计也是为了大家好，毕竟头领们路数熟识了，过关卡的时候不会伤到大家，随随便便的几个人就出去使担子，碰上巡检司的人不查你才怪，不过我说阿大，你也蛮有心眼的吗，如果你真的是出去私下使担子的话我和孙管事还真懒得管你，你们黑虎社自然有规矩治你，但是你那天干的事，你不会没有印像了吧？”
胡阿大好象是使劲的回忆了一下，才道：“吴少爷，这个，我还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啊，这些事情，过了那么久，我哪能记得住？”
吴六奇笑容更加诡异了：“怎么？十天前的事情你就忘了？”
孙九站起身来，走到胡阿大的身边，微微低下身子，盯着胡阿大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道：“十天前的事情，要不要我请锦衣卫的弟兄们帮你回忆一下？”
胡阿大却是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孙管事，十天前不过是有人说想借阿良哥的身份一用，跟那几个村里面的长老们打个招呼过点货而已，这怎么会和锦衣卫有关系？”
孙九微微哼了一声：“阿大，你还是老实说了吧，现在阿良可是被你害惨了，更何况徐家上下几十口子人命你不会不知道是哪天去的吧？怎么，你还以为这件事情那么简单？”
胡阿大面色一僵，眨眼间，胡阿大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煞白，从那个人手中拿到钱开始，胡阿大都一直在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吴良的事情和自己无关，那一日的事情，绝不会被人发现，因为那个人说过，他们给自己做的易容绝对可以骗过任何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这么就被发现了？
“可是……可是难道不可能是吴良哥自己去的吗？听说，有人作证说那一天是阿良哥亲自给他打的招呼啊，不论动作还是神情……”
“啧啧啧……”苏慕摇了摇头，踱到胡阿大身前，俯下身子：“胡阿大，你发现了没有，你现在的神情，和吴良可是像的很，怎么，已经准备了有些日子了吧？不论动作还是语气，你可真是下心思了啊，模仿了有段时日了吧？”
胡阿大微微一怔，心念急转，同时却道：“这位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阿良的一些动作的确很像，而且身高也是相仿，这个大家早就知道了啊，不信你可以请孙管事问……”
话没有说完，胡阿大的身形却是突然之间暴起！身形弹起的同时，右手如是钳，直指苏慕的咽喉。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苏慕却突然倒退了一步，同时出手如电，直接刁住了胡阿大的手腕，一振一甩，胡阿大却已经抱着手腕被摔倒于地。
苏慕啧啧赞叹出声：“胡阿大，吴良想主意的时候有个小动作，就是眼睛会盯着他打主意的对方或是哪个他感兴趣的位置，这个习惯你也学会了哦，这可是需要很认真的观察才能发现的，说吧，你盯了吴良多长时间了？”
胡阿大盯着面前露出一副研究模样的苏慕，心中却不禁忽然之间起了一丝的寒意。
从没有想过会被人从简单的一个动作中发现自己的秘密。
有些勉力的想站起身来，却不想被一只脚踩住了后背，苏慕伸手抓起胡阿大的头，笑意中却带着几丝的寒冷：“真正想模仿好一个人的动作，没有一年二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而能够瞒住吴良的长辈，那更是要花时间和精力来练习才可以，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好玩，我问过你的那些兄弟，你从半年多以前就开始这么做了，用了六个月的时间能够模仿到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你本身也是一个天才，而且更非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样子，你很有衡心，也很有毅力，我也知道，像这种方式问你的话你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但是，胡阿大，我用不着这样，你媳妇已经怀孕了吧？想不想看看你孩子的样子？”
孙九慢慢的走到胡阿大的身边，俯下身子，笑道：“虽然现在才几个月吧？不过现在也是可以看到的，总不能你临死前连你孩子的面都见不到的吧？再说，把你媳妇和你孩子先送过去给你打个前站，在阿鼻地狱里也算有个伴儿是不是？”
苏慕点了点头，笑道：“胡阿大，你就自己考虑一下吧，是马上就一家团圆呢，还是受点罪，再过上六七个月再见孩子一面再死？我赞同你选择第一个方案，方便的很，只要一刀下去，你就马上能见到孩子的面了，如何？”
胡阿大面色一僵，猛得一挺身子却被吴六奇再次踹了回去，但嘴里面却兀自骂个不停。
“畜生？啧啧，你是说你呢还是说我们呢？徐家上下几十口子，包括两个不足四个月的婴儿，还有那些下人，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自己是不是畜生啊？虽然说徐家人有取死之道，但是徐家女娘对你也算是不错吧？你媳妇可是徐家小姐给你物色好的，说是孟兰盆会上拿到的不过是个愰子吧？徐家女娘以为你和阿良是兄弟，对你可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吧？你小子就这么对待徐家女娘的？再想想阿良，他那次为了救你可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就这么对待兄弟的？”
看到胡阿大脸上的愧色，吴六奇没有再压住他，而是放开脚，看着胡阿大慢慢的坐了起来。
孙九伸手将胡阿大拉了起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却并没有说话。
胡阿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九哥，我想见一下阿良，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孙九点了点头：“想明白了？”
胡阿大却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胡阿大的可信度有多少？”
说话的时候，吴六奇等三人依然是在李家的书房中，将胡阿大关进地牢安排人看守之后，三人便再一次聚到了书房之中，此时却已经是入夜了。
“四分。”苏慕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胡阿大，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他心里很清楚，咱们可以这么说，却绝对不会对他老婆孩子动什么手脚的，像这种人，潜伏在吴良的身边绝对不止半年，我甚至怀疑一开始这些人已经针对徐家做了这么一个计划。像这种被选中做间细的死士，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而且，只要看这个人在半年的时间里将吴良的动作神情模仿的这么像，也可以看出这人的耐心与毅力，这种人，没有这么好对付的。”
吴六奇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嘱咐他们要十二个时辰不停的盯着他了，我怀疑他做出这个动作不过是延兵之计。”
孙九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道：“阿大对于阿良应该很矛盾，这些年阿良可是不止救过他一次，而且有一次甚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没有想到，阿良付出的这些，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三个人都有些默然，孙九接着道：“刚才我一直想一件事情，如果阿良早就知道阿大会是这样一个人的话，他会不会还去救他，但是我想来想去，却根本想不出不救他的理由，在那个时候，阿良就是将阿大视为兄弟，我们这些担夫，在路途中，除了依靠同食共行的兄弟之外，就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了，担一次东西，路上不仅仅要提防虎豹豺狼，而且还要提防巡检司的兵丁，盗匪窃贼，每走一趟远路，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玩命？”
苏慕亦是默然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潮州人对于脚夫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来说，脚夫们所做的也算是杀头的买卖，虽说现今世道乱的很，官府对于盐的控制力度早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同时，各个巡检司却是依然会进行所谓的查验，而那种查验，却已经成为了巡检司敛财的工具，因此，其中的危险性却也是更大了许多。
“按照阿大的说法，这些人在饶平应该有一个分堂。但是奇怪的是，咱们这半年多对饶平清查过好几次，按说如果真的是分堂的话，不应该能够躲得过咱们这几次清查的啊。”
吴六奇有些郁闷的揉了揉眉头，翻看着手中胡阿大的供词，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供词中的消息。
孙九亦是点了点头：“即便是镖局和黑虎社那边咱们也想办法调查过不少次，再说，镖局和黑虎社还是值得信任的，否则也不会在半年前派人支援咱们，要不是他们，李家早就被毁了。”
吴六奇随手将供词扔到桌上，其实阿大在做供词的时候三个人都在一边，他回答的话自然早就清楚了同，但是三人还是想从那些语句中找出一点的线索来。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聚集的时候竟然不会引起人的怀疑，竟然能够躲开捕役和锦衣卫小旗的视线不说，咱们竟然也没有消息，这就真的很奇怪了。”
苏慕将桌上的供词拿到手中，看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不被人注意，那么这些人必然是借助了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来做这件事情，孙管事，鉴柏，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是在傍晚进行却不会引起人注意的？”
孙九与吴六奇对视了一眼，思索了一会儿，孙九摇了摇头：“除了镖局每日的晚练和黑虎社每天下午在大场那里练武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注意的事情，再有就是衙门里捕快每日的晚卯了吧？”
吴六奇点了一下头：“再有的就是县学那边傍晚练箭什么的，可是除了捕快们的晚卯因为时间的原因是在外面一个不太特定的地方进行之外，其他的都是固定地点的，而且，也不太符合阿大的说法。”
“晚卯？怎么会事？衙门里不是晨卯吗？”
“哦，这是本地捕快们的一个传统，好像是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了，不论刮风下雨，捕快们都会在吃完晚饭后随便指定一个地点进行点卯，好像是因为那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结果捕快们根本就聚集不起来，于是当时的县令就下令本地捕快晚饭之后必须进行一次晚卯，而后来这种晚卯就这么萧规曹随的保留了下来，虽然已经完全是一个形式了但捕快们也都这么过来了，大家也就司空见惯了一般。”
“有没有可能是利用了这个？”
苏慕的疑问也令吴六奇与孙九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几丝的凝重。
如果对方真的是利用了这个机会的话，那么，在那些人中必定会有捕快出现才成，RP县城不算太大，那么多人拐来拐去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捕快们也都是县城里的子弟，像做捕快这行一般都是自祖上便流传下来。子弟们大家可都熟识的很，如果那个所谓的捕快们中没有几个熟面孔的话，早就被熟悉RP县城的脚夫们发现了。
而如果真的是这种猜想的话，那么，阿良在牢里面的安全可就真的很难保证了。
怎么办？
昨天傍晚时他们曾经与郑捕头打过照面，万一……
孙九与吴六奇面面相睽，却是一丝的办法也没有。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如果发生事情，估计早就发生了，而且他们抓阿大时十分的小心，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三人可是在周围布置了十几名李家护院。
而且阿大在整个过程中也根本来不及留下什么暗号一类的东西，在三人带走胡阿大之后，李家的十几名护院可是认真的将胡家重新打扫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吴六奇有些迟疑的问。
看着孙九与苏慕苦笑的表情，吴六奇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么……要怎么办？现在再去大牢，可真的会出问题的。”
孙九微微摇了摇头：“去睡吧。”
吴六奇一怔：“孙管事，吴良现在的状况……”
苏慕轻轻的拍了拍吴六奇的肩：“尽人事而安天命，即便是算无遗策的诸葛先生，也不是有九丈原之失？咱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阿良的生死，便看今晚他能不能挺住了。”
吴六奇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咱们……只能等着？”
孙九站起身，苦笑道：“还能如何？等着吧，希望……是个好消息。”
这天夜里，最起码吴六奇并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一直等到了天明，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的时候，随在他身边侍候的两个丫鬟都捂着嘴儿笑个不停。
如果依着往日的性子，吴六奇非要和两个丫鬟说笑几句不可，但是今日却是匆匆的洗漱用餐之后，便来到了花厅之中。
在花厅之中等了些时日，孙九与苏慕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刚刚想说什么，一个人影匆匆的冲了进来。
“孙大哥，吴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看着跑进来的人，吴六奇头却嗡的一声大了起来：“小杜，怎么了？可是阿良哥那边出了事情？”
小杜点了点头：“今天早上从衙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阿良昨天已经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承认自己就是徐家灭门案的主凶，而且……而且阿良哥昨天夜里在牢里自尽了！”
什么！
三个人全都站起身来，带来的这个消息，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感觉！
虽然想过衙门中有那个组织中的人，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在昨天晚上下了手！
吴六奇铁青着脸正想朝外走去，却被孙九一把抓住：“侄少爷，别冲动！”
吴六奇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孙九：“孙管事，你让我怎么不冲动？咱们明明有了线索的，而且阿良哥也知道他已经能够出来了，可他为什么还会死？而且还是背着骂名去死？”
苏慕的脸色也不好看，语气中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咱们昨天做错了一件事情，孙大哥，鉴柏，我想我们能够找到是谁干的了。”
吴六奇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盯着苏慕：“咱们昨天……做错了一件事情？”
“胡家媳妇有问题。”
苏慕本来文雅的表情现在却显的分外的狰狞：“昨天咱们唯一没有盯住的就是胡家媳妇，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夜里阿良就出了事情，也就是说，肯定是这胡家媳妇通的风，这胡家媳妇是胡阿大在去年的孟兰盆会上得到的由徐家买回来施身的女子，还不如说是个圈套，如果按照咱们的推断这徐家就是组织中的一员的话，那么这徐家所谓的买回来施身的女子，哼哼，估计是那个组织早就准备好的吧？”
这时孙九也反应了过来，转头对来报信的小杜道：“阿良的后事，小杜，你去帐房里支些银两负责给办了，记住，必须给我办的风风光光的，知道不知道？”
小杜却是一怔：“孙大哥，那你们……”
孙九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们即然敢做初一，就别怨老子们做十五了，即然有了线索，我就不信他们能跑的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