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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却已经是大亮了。

吴六奇走过院落的时候,仆役们却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而经过的一些院子里面,却已经有不少拿刀的汉子在打熬气力练习武艺。

可以看的出来的,一夜之间,整个李家仿佛已经做好了什么准备似的,在这个时候,一个家族的力量是足可以令人感到震惊的,仅仅是一夜之间,李家,已经动员起了家族中几乎是所有的力量,以应对着这一次的危机。

堡门已经大开,吴六奇与离儿走出来的时候,清晨的薄雾,依然没有消散,而在堡门前的广场中,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妇女孩童。

在这些人的周围,却是数量约有七八十号的玄衣执刀汉子。俱都是五短身材,腰佩单刀,肤色皆是古铜一般,一看就是惯走山路的好手。

这些汉子们的一侧,便是已经准备打理好的十数辆马车,最前面的,是一辆小小的油壁香车。

吴六奇与离儿,便是驾着这辆马车来到李家堡的。

伸手搀扶着离儿进入车中,吴六奇并没有上车赶路,而是来到车队之前。

李沐承为首,李士淳,李昌信等人皆站在车前,见到吴六奇走进,李沐承微微点了点头,将拿在手中的信递到了吴六奇手里:“贤侄,麻烦你了,这是为叔连夜写好的信件,此去八十里地便是RP县城所在,此番出行,我李家子侄便托付于贤侄了。”

吴六奇轻轻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世叔费心,世叔在此应对强人,也需万望小心,不使贼人有了空处可钻。”

李沐承爽朗的笑了起来:“你世叔我这些年来大风大浪的见的多了,就那么百来号人还没看到眼里,更别说还有你士淳世兄相助,再说,我们那四门佛郎机也不是摆设,虽然已经过了百来年了,但是去年我们还试过,照样能让翻天虎见识见识铁砂的滋味。”

李士淳上前一步:“叔父,时间已经不早了,鉴伯也该起程了,如果不能赶在天黑前到达RP县城,如果夜里宿在外面的话,危险更大。”

微微点了点头,此时的晨雾已经渐渐消散了许多,李沐承抬头看了看天色,招手叫过站在一边的孙九:“鉴伯,这是孙九,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他会和你们一起去饶平。”

说完之后,李沐承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孙管事,到达RP县城后……照顾好我们李家的子侄。”

孙九深深的点了点头:“老爷放心,孙九身为李家管事,定当尽心而为,以保护我李氏后人。”

吴六奇微微的扫了一眼静静的站在那里的妇孺:“怎不见信义大哥和嫂子?”

李沐承轻轻一笑:“我李家子弟,在此时怎能临阵脱逃?便是你信昌二哥,若不是因为到了那边需要主家主持的话,我李家当全皆守于此。”

吴六奇微微的一怔,看了看堡上已经推出来的佛郎机,看了看微微笑着的中年男人,再扫了一眼沉默着站在一侧的玄衣汉子们,吴六奇的眼里,也轻轻的泛起了一丝的笑意:“李世叔,世兄,保重。”

转过身去,坐上马车,立时便有一个玄衣汉子跟了上去,挽起了马绳。

吴六奇向着玄衣汉子微微点了点头,回头向孙九道:“九哥,起程。”

孙九回头看了看妇孺们都已经坐在车上,玄衣汉子们都各是数人一车,或驾车或随行,做好了准备,做亮起了嗓子:“起~~~~山~~~~喽~~~~~~”

“起~~~~~”玄衣汉子们同声回应了一声,随着被惊起的飞鸟,车队渐渐起行,打首两辆,分坐着四名玄衣武士,之后便是吴六奇与离儿的油壁香车,孙九驱着马紧赶几步,与吴六奇并行。

此去到饶平,虽然说是循大路而行,但是,这一路却并不太平。

吴六奇的手边放着一支臂张弩,大明律虽然规定了民间严禁强弓,但是很奇怪的是,却并不像西方那样禁止弩,特别是臂张弩,更是不在禁止之列。

这也是与明代的武器更新有关,在明代的军队建设中,已经更为注重火器的使用,到了中后期,特别是在边军中,火器的装有量已经达到了世界第一的水准,因此,也就对于像弓弩一类的武器的管制力度降到了最低。

而且,即便是在民间,对于如火铳一类的火器管制也并不严重,反而形成了一种很多卫所中对于火器的管制要严于民间的奇怪现像。

但是因为终明一朝,对于火药的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象是比较强力的军中使用的火药配方与常规使用的火药配方并不相同而且严格保密,再加上民间火药作坊的加工工艺问题,终明一朝的火药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

整个队伍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沉默与不安浮动于整个车队中,吴六奇也没有说话,将箭袋中的弩箭一支支的抽出来,认真的检查着每支弩箭的箭簇。

原本每次出行都会唱的山歌也不见了踪影,更何况现在翻山虎来到这附近的消息已经失的到处都是,那些原本每天上午要上山劳作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失去了踪影,而这个时候原本正是山间的飞禽走兽活跃的时候,此时却也失去了踪影。

一直沉默着走到中午时分,孙九吩咐大家在一条溪边停下来,妇人们忙着准备了些热汤,就着干粮吃过了之后,一众人便是静静的休息,而吴六奇,与孙九走到一侧的树荫下,看着营地中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玩闹,在马车上安静了一个上午,不懂事的孩子们,都有些闷坏了。

吴六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九哥,咱俩到饶平,一路上有几个地方比较险难的?是否要提前安排人前去哨探?”

孙九点了点头:“吴公子放心,前往哨探的人马已经提前走了,再等一会就会和咱们联系。”

话刚刚说完,一支响炮已经冲上云宵!

火光虽然并不显眼,但那刺耳的尖啸,却引起了整个车队的注意!

孙九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是李家的冲天炮,也不象是翻天虎的穿云箭。”

吴六奇轻轻一笑:“有什么事,过去看看就是。”说完,翻身跃上一匹马,回首对李信昌道:“二哥,围起车阵,小心防备,等我和九哥回来再做打算。”

李信昌点了点头,大声呟喝着命令玄衣汉子们把将马车排成环形,然后解下马匹,牵到环内卧下,而妇孺们也在玄衣汉子们的指挥下聚集到圈内,蹲好。

此时,吴六奇已经与孙九纵马前出,马速并不快。

吴六奇依然穿着一身的儒衫,眉目间不时透出一股机灵的劲儿,而他的手边却并没有携带武器,青色的儒衫,带给他的,是一种淡淡然的书卷之气。而孙九呢,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强壮,但是眉目间的剽悍之色,却随着他换上了一身的劲装而显露无疑,很明显,这种剽悍,是伴随着一场场的撕杀而养成的。

而这一成人一少年的扮相,却正是活脱脱的一副少年公子哥儿带着一名长随出来游玩的架势。

拐过两个弯道,两人的眼睛一凝,前面不远处的山道上,停着的,是一支镖队。

此时的镖队已经摆出了戒备的姿态,在缓速前行。

孙九的眉毛微微一皱,催动马匹速行几步,扬声道:“前面可是振威镖局的胡镖头当面?”

走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劲装汉子回来头来,看到孙九过来,眉头微微的一皱:“后面的可是李家堡的孙管事?”

孙九朗声一笑:“正是,胡镖头,你们这是……在饶平境内,用不着如此吧?”

胡镖头迎上几步,待两人翻身下马之后,看了吴六奇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孙管事今日怎么有闲出来?前日听总镖头说近日不是贵府大喜的日子吗?”

孙九微微一怔,正想张口回答什么,吴六奇抢先道:“一些孩子们吵着想去饶平玩,所以我家世叔便令九哥带人护送。”

胡镖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向面前的这位小相公打了个招呼,正想说什么,孙九抢先问道“胡镖头可看到我李家前派出的哨探?”

胡镖头点了点头:“离咱们差不多有一柱香的功夫吧,你家的哨探刚刚过去不久,刚才交谈的时候还曾经说过再走一段路就要归队了,老胡我还在想你们李家大公子的大喜日子还要派出脚队呢!没有想到是为了娃儿们去饶平玩。也是,这兵荒马乱的,万一娃儿们出点事就不好了。”

孙九笑了笑,这才问道:“胡镖头,刚才的穿云炮……”

胡镖头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也沉了下去:“刚才我们的后卫抄近道传来消息,翻天虎在近处出现,有近六七百号人马,又看不出动向,故此,我们徐镖头发穿云炮想召唤咱们附近的朋友们留下意,也省得大家不小心中了埋伏。”

吴六奇与孙九对视了一眼,与胡镖头告辞离开。

两人并没有回营地,而是找了一处树荫下坐下。

“看起来是翻天虎已经来了,吴公子,咱们怎么办?”

吴六奇看了有些坐立不安的孙九一眼:“九哥,你是担心李家堡那边吧?如果那边真的出事了,估计现在炮早就响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孙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吴公子的意思,是先将妇襦们送到饶平再做打算?”

吴六奇站了起来,亦将孙九拉了起来:“九哥,事有轻重缓急,即便是想要折回去支援世叔他们,但咱们拖家带口的,那些孩子家人总不能也带在身边吧?不安排好了他们,怎么回去?而且到了县中也要安排好护卫,万一翻天虎从县里下手的话,咱们的罪过,那可就大了。不过,我们需要安排好后面的后卫和哨探,”

孙九点了点头,曾经有过的与吴六奇的合作的他,自然了解这个少年对于各种事情的处理的独到之处,更何况,此次的情况正如吴六奇所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妇襦们送到县城再做打算。

返回宿营地,吴六奇与孙九并没有对刚才的穿云炮做出解释,而是等到前出的哨探找回来之后,重新布置了哨探的行动方向。

此时,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时辰了。

车队再次起行之时,气氛却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相对于大人们的紧张来说,坐不住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了如同小麻雀般的说话。

特别是很多孩子们以前从来没有离开家如许之远,明代律法规定,为农者不出一里之间,所以,很多人甚至一终生都出不过方圆十里之地,更何况是县城?

而孩子们却不像大人,不识愁滋味的他们,早已经忘记了上午的压抑,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世界,那与李家堡周边其实并无甚区别的东西,却都感到新鲜万分,一群孩子们聚到一起,吱吱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吴六奇并没有坐车。

与孙九并骑而行的他此时正处于车队的尾部。

车队尾部的马车经过了特别的改装,在车的两侧和后部加装了女墙,只要有警,几辆车围拢到一起,便是一个简单的堡垒,这种方法,自然便是百多年前李家先祖追随胡大帅抗倭时学会的。

正是因为这些措施,才使李氏能够在这个三不管的地界里面如鱼得水,在近百年的时光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还没有人敢面对。

孙九感觉到吴六奇的目光,扫了一眼,却见吴六奇的眉头紧皱,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吴六奇正盯着一辆马车上的女墙,深深的思索着。

“吴少爷,怎么?女墙有问题?”孙九的话语有些急促,有些疑问。

吴六奇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事情想不明白。”

孙九微微怔了一下:“吴少爷有什么疑惑,可否与我一起参详一下?”

吴六奇向孙九点了一下头,指了指马车上的女墙:“孙大哥,我在想的是,你们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带这些吗?”

孙九摇头笑了起来:“怎么会?咱们干脚夫的,哪有这个能力?脚夫们走的都是穿山越岭的山地,这些马车怎么能是咱们用的上的,再说,要是碰上巡检司的兵卒,不论是打是走,带马车总是不方便。”

也是,吴六奇自己也笑了起来,但是在同时,心头的疑问却是更深了。

一个自身就拥有着几乎与军方相似装备的家族,其本身的实力,绝不可能仅仅会害怕面对这几百号盗匪,说真的,一个能够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生存数百年之久的家族,其家族势力绝不可能仅仅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一点点,更何况是其潜在的影响力,在百余年的生存与发展过程中,已经形成了足以影响到州府施政的影响力,因此,竟然在他们的附近生存着这么一个盗匪团伙,虽然说与最近十几年左右盗匪横行有关,但是……这些盗匪,说到底,哪一个背后没有这些大豪的影子?

那些没有大豪们支持的盗匪,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流民而已,最多如同那位聚船作乱的朱老彩一般,看起来风光一时,不过是转霎之间便被官军民团们打成一团散沙,杀得个人头滚滚,不过给官军将佐们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功绩而已。

但是象是翻山虎这样能够在一个地上呆上数年而没有被官军剿灭的原因,所谓的山高林密道路不便不过是哄哄平民百姓而已,潮州一带山多地少,一个山寨没有人支持,你抢来的东西如何处理?粮食布匹什么的也就罢了,至于象是金银珠宝,甚或奇珍古玩,这些东西总要能够换成山寨中的粮食酒肉,能够养上那么上百条汉子甚或是几百条汉子,还要使他们保持战力,也不仅仅需要这些东西吧,钢刀箭支,长枪响箭,这些东西指望着那些拿刀玩枪的盗匪们自己去打造?他们定是不能愿意的,怎么办,自然是需要有人上来收那些要换成金银的东西,而同时,还需要把那些刀枪箭支啊什么的弄上山去,刀枪还好说,但是箭支却是消耗品,射出去了,想收回来再用却是不成了的。

因此,不论是在何处,一个存在了极长时间的山寨的背后,定是有一个甚至是数个大豪的支持,而同时,这种背后有大豪支持的山寨一般也有着特定的规避的原则,毕竟甚多的地方豪门都是打着胳膊连着筋的关系,即便是为了掩饰什么的也好,这些存在许久的山寨也不会对位于自己近处的豪强们过于逼迫,至于象是李家堡每年要交给翻山虎几千两银子的背后,定是还是别的什么交易,不要忘了,李家的所谓的脚夫队,大多从事的可是贩运私盐啊什么的勾当,要是没有一支强力的力量在进行辅助,这百来年下来,李家估计早就被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更何况从这些装置了女墙的马车上来看,李氏家族自身的实力并不弱于像翻山虎这种山寨,甚或可以说,如果李家真的要下狠手的话,像李家这种自家子弟都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势力,完全可以反手灭掉翻山虎这几百号人!

但是像现在这样,李家竟然会被翻天虎逼成这种份上,吴六奇的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的。

自然,这些疑问,也只能在吴六奇的心里打个转而已,总不会当着李家管事的面说出来吧?而且……吴六奇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严肃的孙九,在很多事情上,他知道,孙九肯定会比自己多知道一些,不论如何,李家总是会对自己保密一些东西的。

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吴六奇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转西了,看速度,再走一会就能看到饶平的城墙了。

从车队的前部已经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这些孩子们,男孩子们大了之后如果是做了李家的脚夫或是别的什么的话可能会穿山越城,见识到山外面的风光,而更多的人,或许注定了一辈子到饶平就是最远的活动了。

从背后,隐隐有雷声传来。

吴六奇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转头看后面,而是转过头冲孙九道:“孙大哥,车队全速前进,派人提前赶到商号那令他们备好马匹,待到了县门前,咱们就全速赶回去!”

孙九微微一怔,回过头去,仔细的倾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雷声,面色也是一变,拍马赶到前面:“全速前进!玄衣卫戒备!”

整个队伍立时紧张了起来,黑衣汉子们将手边的雁翎刀调整到趁手的位置,坐在马车上的玄衣汉子们也将手边的长弓箭失一一理好,本来坐在女墙后的投手们将霹雳球小心翼翼的从铺着桑皮纸的木箱中取出,一一的排在手边,然后从怀中取出纸媒,小心的吹亮,然后,踞坐于女墙之后,仅将脸露出女墙之外,一手拿霹雳弹,一手拿纸媒,做势欲发。

吴六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黑衣汉子们的动作,紧催了几步马:“孙大哥,各位哥哥们就不敢这么紧张了吧?再过一刻钟的功夫咱们就到县城了,你不怕被当成抢匪啊?”

孙九微微一怔,轻轻的拍了拍头:“看来还是心急了,险些误了大事。”

吩咐玄衣汉子们不再太过于紧张,但是马车的速度上却又是提了许多。

****************

这已经是投出的第三波霹雳弹了。

随着霹雳弹的轰然炸响,寨墙下面的地上,又添加了四五个被霹雳弹炸伤的汉子,李家堡的霹雳弹都是用火药自制的,添加了砒霜铁片等物,被这玩意炸伤,一般情况下就是能捡回一条命来就真的算是神明保佑了。

连着三波霹雳弹投下去,寨墙前已经倒下了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被炸伤了腿脚身体,在那里呻吟着呼唤着同伴将他们给救回去,不过看起来暂时是不行了,而他们的身旁躺着的,还有三具倒霉蛋的尸体,这三个人都是被霹雳弹在身边直接爆炸送了小命。

有了这三个例子,这十来个人却都没有胆子在那里喊什么十八年前还是一条好汉了,几个腿受伤的汉子将自己的伤处草草包扎了一下,然后给其他几个同伴也包扎了一下,聚在一起坐在那里等待着同伴的救援。

围攻者们都聚集在距围子约有一里左右的地方,对于刚才刚刚的几次强攻却落得折损了十来号人手的事实看起来颇是有些气恼,但是面对着只要靠近就从寨墙上落下来的霹雳弹却也无可奈何。

霹雳弹这玩意自宋以来便已有之,历数代时间,经过无数人在实战中的改良,却已经是现时中威力颇为强横的防守利器,当年倭寇横行的当儿里,也曾经有寨子凭着这玩意儿加上火铳手弩拒险退倭的事例,更何况这李家的寨子又修的厚实,想从外面打进去,实是不易。

寨墙之上,李士淳通过了孔望向外面,眉头却已经皱的紧紧的。

诚然,霹雳弹这玩意是防守神器,但是仓促之间,火药数量有限,却也准备不了那么多,这三波霹雳弹投下去却仅仅伤了对方十几个打死了三个,对于这个战果,李士淳却是十分不满意的,虽然说李家堡中人面对面撕杀都是一把好手,但是仓促间未经过练习,能够这样,按说,如果是一个指挥使什么的话,见到这种战果,却早就开始偷笑了,但是,对于现在面对着几百号想着冲进李家堡中烧杀抢掠的嗜血之徒,李士淳的心中,底气就没有那么足了。

更何况,这三波霹雳弹下来,存量也已经用去了四成,如果不是一开始李士淳令人放开量的投弹的话,估计只要对方的首领们再下点狠心冲上几次的话,自己手头上的那点霹雳弹也就见底了,到时候,可就真要准备和这些整日在刀尖上打滚的汉子们打肉搏战了。

至于那四门佛郞机,别人不太清楚,自己心中明白的很,这种只能打出不到百步远的碗口盏说是炮,还不如说是大点的火铳的好,不过这玩意最大的好处就是射速快一些,不过看看配的子铳,李士淳也只能苦笑不已,百来年过去了,那总共的四十来个子铳早已经锈蚀不堪,能用的,不过十数个而已,而每发子铳打完了,都需要降温,用湿布擦净火药残渣,然后再将子铳擦干之后才能够再次装药发射,说是可以“瞬息间每炮可数发,连绵不绝间摧敌于无形”,但是,这都要依靠着充足的火药铁砂之外,还要有大量的子铳才行,像现在才不过十几个能够使用的子铳,只要一发炮,不过数发之间对方肯定能够发现其中的玄机!

而这也是在一开始李士淳就坚决反对应用佛郞机而改用吴六奇在信中建议的霹雳弹的原因所在!

李士淳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明代的书生们,都有着一种书生带剑,上马杀贼下马管民的理想,而正是如此,在强盗们第一次拥上来的时候李士淳才能够镇静的指挥堡丁们投弹退敌,才能够发出命令大家在前几次投弹时绝对不准吝啬霹雳弹的要求。

而正是这个要求,才使对方对李家堡的实力有了一种忌惮,看着在夕阳下泛着一种古朴如铜般色彩的佛郞机,李士淳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那个小家伙早就想到问题的所在了吧?也正因为这样这小家伙才从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坚持要求制备霹雳弹了吧?

不过,一个不过才十五岁的少年,又是从何处得知佛郞机是需要子铳的呢?

而且,还知道如何制作霹雳弹这种沙场利器!

忽然之间有一种迷惑的感觉,对于这个好友的弟弟,这数日间的时间,李士淳忽然之间有一种真的看不透的感觉。

从种种的消息中,或许很多人真的认为,吴家二子,只是一个好赌喜酒的放荡少年而已,虽然有着十一岁便即考中茂才的经历,但是之后的几年中,吴家二子给人的感觉,却只能说是泯然众人也。

他从来没有想到,能够在李家堡中再次见到吴六奇,更没有想到,在那夜的对话中,让他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吴家二少。

而后的几日之中,吴六奇的表现也让李家众人感到惊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深入险地已经算是是着足够的勇气了,而他竟然能够与孙九联手格杀数人生擒一人,这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也是因为这个,李家才决定请吴六奇主持护送妇孺们离开李家堡,其实,在这其中,或许,还有一种托孤的意味吧?

任何一个家族,在出现危险的时候,都会做出这种选择,由幼子带领妇孺精锐离开的同时,也同时代表着主家与家族同存亡的决心。看起来,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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