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两排马蹄印迹十分清晰,一个多时辰后,淳于台看到前方有一匹马,正站在河边的草地里拱草,旁边的地上,高翔趴着一动不动。
“师弟去哪里了?难道得手之后自己跑了?”
淳于台翻身下马,转念一想,不由冷笑一声:“这种手段,还想骗我上当?”
“哼!”他隔空飞出数道掌影,狠狠劈在了高翔身上。
高翔被轰得弹跳了起来,却连一句惨叫声也没发出。
“死了?”淳于台心中疑惑,慢慢走上前去,猛地一脚将高翔踹飞起来,紧接着后退两步。
“师弟!”当他看清了地上趴着的那人的真面目,顿时失声大叫!
他急忙奔上前去,一把将淳于浩抱了起来,再摸鼻端,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师弟……”淳于台闭上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检查淳于浩的伤势。却发现除了自己掌痕之外,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
“难道,难道是我错手杀死了师弟?”淳于台的眼泪越发忍不住了。
他咬着牙,除去了淳于台的衣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这下,终于发现淳于浩的心脏处,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
淳于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
应该是师弟太过自信,才会被那小子用古怪的手段偷袭而死。对方把师弟的衣服、马匹换了,将他丢在雪地里。
那小子这样做,就是要引诱我出手攻击,让我在发现真相后,误以为错手杀死了师弟!害得我心生不安,然后他再出手偷袭!
淳于台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片刻之后,手指撮嘴运起内力,发出了极其尖锐的一声长啸之声。
这声音远远飘荡,响彻了方圆数里。过了不到一刻钟,数名普通百姓匆匆赶来。
淳于台冷冷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谁有看到吗?”
几名百姓面面相觑,均是摇头。
淳于台重重哼了一声,命他们将淳于浩的尸体先抬回去,自己站在原地,四处观察起来。
除了来路上的脚印之外,四周数丈之内,并无其他蹄印和足迹。
那么,高翔跑到那里了?
他凝视前方,嘴角慢慢露出了笑意。
眼前这条大河宽逾十数丈,河面早被重重冰冻。冰面不是雪地,不会留下蹄印和足迹。
所以,那小子肯定是穿过河道,从河对岸跑了!
淳于台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来到对岸。举目看去,果然见到一道长长的蹄印绵延至远方。
他翻身上马,急速追逐了上去。
……
这大河蜿蜒向北,一直延伸到了灰蒙蒙的天际尽头。
距离淳于浩死亡地点十数里外的河道中,高翔脚下踩着木板,双手持着树枝,正奋力在冰面上滑行。
四大家主虽然达成协议,放自己一条生路。但高翔心里没底,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追杀自己。要是有人在前往雪神关的路上埋伏,他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所以,他偏偏一路向北而行。
但是他很快发现,普通百姓看到自己后,均是神色古怪。而在他取出埋藏在荒草堆里的洞明仙镜后,淳于浩很快就追上了自己。
这让高翔确认:敌人通过普通百姓的汇报,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前进路线和一举一动。于是他引诱淳于浩接近,使出空间奇点,杀死了对方。
他又将马匹赶到对岸,让它奋蹄狂奔。自己则弄了一副简易的滑雪板,沿着河道一路前行。只要躲着普通百姓走,敌人就很难掌握自己的行踪了。
一晃十几天过去,果然再没有敌人追上来。可是,他的食物和清水却用尽了。
喝水好说,冰原之上到处都是积雪,抓两团吞下去就能解决。
食物怎么解决呢?
雪地下的草根块茎倒是不少,难吃不说,这玩意也不敢多吃呀!
砸开冰封的河道,想要捞几条鱼吃。可是河水冰冷刺骨,鱼儿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没抓到鱼不说,还差点把自己冻晕过去了。
他肚子里空空荡荡,饿得头晕眼花。滑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几乎和步行差不多了。
“能不能使用回春术,让我的胃不那么难受啊?”高翔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前捱着,有气无力地问系统。
“因饥饿而导致的生命值下降,可以使用回春术恢复,但是不能缓解饥饿。你虽然暂时饿不死,但一旦因饥饿陷入昏迷,就无法再使用回春术了。”
系统最后总结:“所以,你得赶紧找点吃的,不然迟早得饿死。”
“靠!我昏迷了你不能替我使用回春术吗?”
高翔一边抱怨着,一边努力张望着河道两岸,看看是否有人家在。
只要有人的地方,那就肯定有吃的!
半天后,他终于发现了一座小小的村落。他没有急着上岸,而是藏在河岸边的雪地里,默默运起破碎虚空功法里的龟息术,将生命活动降至最低。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将他的身体全部掩埋了。他心想:下雪倒是好事,能将我的足迹掩盖住,这下去偷吃的就不怕暴露了。
等到后半夜时分,他站了起来,抬头仰望,看到天上一轮冷清的圆月,正在孤零零地挂着。
他忽然想到:这个时候,玲珑正在做什么呢?
站了一会,他运起轻功,向村子快速掠去。
这个村子只有十几座矮矮歪歪的草房窝棚子,墟落里黑灯瞎火。
高翔在一间草房外倾耳聆听,听到了屋内有两股重浊的呼吸声,显然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所发出的。
他手掌贴住屋门,劲力暗吐,门闩无声滑落。
闪身进屋,待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看到地面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左侧是一张床,右侧则是灶台和柴堆。
确定了屋内并无危险,他蹑手蹑脚地向灶台走去。
拿开压在锅盖上的石头,掀起锅盖,里面有七八个窝窝头。他立刻全部揣进了怀里,心想:虽然只是窝窝头,也能支撑几天了。
他转身欲走,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叫道:“丫头,丫头!”
高翔立刻蹲了下来,借着灶台隐藏自己的身体。
一个迷迷糊糊的女童声道:“爷爷,怎么了?”
“锅盖盖好了吗?可别被耗子溜进去,里面可是咱们一个月的口粮。”
“石头压着呢……”
“好,好。”
两人又逐渐睡着了。高翔轻轻站了起来,将窝窝头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