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临放学,龚先生拿来几块青砖,把其中一块平放在立着的两块上,单膝跪地示范了一下,对胡志飞与胡仕玉两人道:“你二人上来用这个姿势砍砖头,手掌砍下的同时,臆想丹田中的真气沿着胸腹上行到手臂手掌。”
两人依次上前,竟然凭着十一二岁单薄的身体一掌一块砖头应掌而断!
两人有些不敢相信,再拿一块砖头架好,依前掌劈,但手掌劈得剧痛欲折,砖头却纹丝不动。龚先生看着呲牙咧嘴的二人微笑道:“你们练两天的真气,劈得一块砖就耗尽了,欲要功夫深,须得日日勤练。你们回去多练。”又对众人说道:“大家都一样,好了,今天就放学了。”
众生应诺,鸟兽而散。
胡仕玉回到低矮土房子的家,父母亲都不在家,胡仕玉习惯的放下书包,到屋后牛棚牵了牛往后山而去放牧。
这头水牛是和一个叔叔,姑父三家合养的,三家闲时一家一月轮养,忙时商量着一家一天使用。
到了后山,放到一块水草丰满之地,附近没菜地庄稼不用管,牛就老实的啃着青草。
以往胡仕玉会用这个时间看看书,遇到碰头的小伙伴,还会一起玩耍,上树采果子,下河摸螃蟹。今天他没有拿出书本来,而是找到一个齐腰高的土坎前,练起了龚先生教的练功方法,劈掌,出掌,然后又臆守,运气等……。
待到天将黑,趁着夕阳,胡仕玉赶着牛回到家关进牛栏。进得屋来,父母亲果然都回家了,父亲在土灶烧火,母亲煮着饭菜,带到地里干活,玩了一天的三岁弟弟正在玩着父亲捉的蝈蝈。
李氏见大儿子回家了,招呼着:“仕玉,你摆好桌凳,开饭了。”
胡仕玉应了,练功练得本就饥肠辘辘的,连忙动手摆好桌凳碗筷。
胡仕玉看着碗里一大碗掺了大米饭的红苕饭,桌中一大碗的南瓜菜,问道:“娘,前天我开学不是给我吃大米饭庆祝了吗,今天怎么又吃米饭了?”说话时夹了一筷南瓜吃了,“嗯,好吃,娘,南瓜里放了盐,还有放了油是吧?真好吃!”
李氏说道:“你和飞伢子武启蒙第一天就有气感,是练武的好苗子,将来会有大出息。胡家村上一次出好苗子还是十二年前,那年你贵叔也是第一天就出了气感,后来得到县里重点培养,现在他可是在军队里当队正呢,吃着皇粮,可出息了。今年一下出了两个,胡家祖坟定是冒青烟了……”
李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胡仕玉似懂非懂的听着,一家人开心的吃了“丰盛”的晚饭。
吃完饭,胡仕玉懂事的要去洗碗,被李氏赶去做功课,一夜无话不提。
到了第二日,胡仕玉到了私塾,却见除了贺先生与龚先生外,又来了两个陌生的中年人。贺先生和龚先生对这两人客客气气的,口称吴执事,郑帮办。
龚先生让胡仕玉胡志飞见过吴郑两人,这两人却是来检查两个良生的资质的。同武启蒙第一天一样,吴执事让两人分别练功查探了一番,点了点头,对跟随的郑帮办道:“这两生经脉宽阔坚韧,是练武的好苗子,这个胡仕玉经脉更宽广些,而胡志飞经脉稍逊,但能先一步出现气感,可见感觉更灵敏,资质稍胜一点……”
郑帮办手中毛笔不停,刷刷的写下了。写好后,吴执事签了名,盖了私章,龚先生,贺先生都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字,按了指印,两个“良生”也签名画押.
吴执事看郑帮办收好了文件,对两个“良生”和气的说:“你俩资质不错,以后要勤奋修练,”对着空中虚抱拳又道:“我越国王上英明神武,仁义治国,轻徭薄赋,又以武立国,大力培养人才,对优秀的人才大力扶植,不过‘穷文富武’,以后甲里会给你二人每人每月三十钱,你们好用来吃些好饭食,长大修练有成,再来报效王上。”
龚先生道:“快快谢过王上深恩,谢谢吴执事提携。”
两小齐声道:“谢王上深恩,谢吴执事提携。”
吴执事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你二人去上课吧。”
两小齐声应了,自回课堂。
…………
放了学,胡仕玉再次放牛练功,傍晚回家把甲里有三十钱的资助的事说了,胡父胡母大喜,第二天欢喜的去了私塾从龚先生那领到了三十钱,当晚又给胡仕玉两兄弟煮了大米饭,并且一人煮了一个鸡蛋,小儿子胡福生高兴的大口大口的吃完了,说起胡福生这个名字,却是父母自己起的,胡仕玉的名字是请了贺先生起的,当时送了几斤米,十个鸡蛋,后来小儿子出生了,也没那么宝贝了,舍不得送那么多礼了,就自己绞尽脑汁,取了这么一个挺有‘水平’,自己都很满意的名字来。
胡仕玉见了父母碗里的还是红苕饭,一定要把自己的米饭分给双亲,父母自是不肯,后来拗不过儿子的一片心意,一人分了一口米饭,但是鸡蛋却是绝对不肯吃的,看着懂事的儿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鸡蛋,心里却是比自己吃还开心。
吃着饭,李氏说道:“现在好了,有了这三十钱,志飞伢子也能吃好些了,可怜他们兄妹三个穿的没件好衣,吃的也是,我去看过他家的吃食,那叫造擘哟……”
胡父道:“有了三十钱怕也是过不上好日子,有财他媳妇这个身体本不能断药的,但是停三差五的,有点钱才去抓两副药吃了,病能好才怪,那婆娘也是厉害,病没好,天天纺布纺到半夜鸡叫的。”
李氏道:“可不是,田里都靠有财一个人,作了五亩水田,二十亩旱田,天天起早摸黑的,都没个人样了,到了收割时节,要不是左邻右舍帮忙,哪里收得回仓。”
胡父道:“还得是胡财主心好,没要他五成租,给他减了半成租,不然志飞伢子上学堂是莫想了。……明天我们犁滩上丘,犁完了顺便帮他把他的棍棍丘犁了,反正回来走过他的棍棍丘,边走道边犁了。”
李氏道:“有财自己的田就剩这么一个棍棍丘了,要不是没人要,他早就卖了给他媳妇买药了,唉……”
在家长里短中,一家人平静的吃完了饭。
…………
日子在平静中慢慢的过去,课堂里贺先生的课循序渐进的讲授着,龚先生的武道课也教授了大家一套基础拳法,但龚先生显然更重视大家的内力修练,每堂课大部分时间都督促大家练真气。
随着天天不间断的练功,加上伙食改善,胡仕玉感觉身体经脉中“真气”越来越旺盛,经过问询龚先生才知道,原来他们现在处在“百日筑基”阶段。
所谓“百日筑基”,就是有气感后,通过不停的修练,在“百日”内让人体经脉中真气充盈,为以后的修练打好基础。要完成筑基,资质差的完成不了,没毅力者也完成不了,无耐心者也不行,没忍耐心,吃不了苦者也是妄想。而资质好,又有耐心,有毅力的,都能提前筑好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