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个坐船上的人,不会是阮宁波,可事情转着转着,就让郎东昱,觉得,阮宁波,会是一步惊险的好棋!
所以,最后,这船上璞玉公主之人,非阮宁波莫属。
但这陪船之人,郎东昱在春苑,听得阮宁波去前线时,只是宣了四皇子郎东垠跟着,他这一招,不知道是担心使然,还是有更深的目的。
阮宁波的介入可能是郎东昱这一步计划中没有计算的一部分,但很显然,这对他的整个计划没有影响,并且只增加了骗局的可信度和可行性。让那位左丞相大人槿江淮,相信这一切终归是宿命吧,那样,他就会无所顾忌的反了吧!
他出宫来这前线,来着金水江左丞相大人槿江淮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不然对不起他的那么多耳目!
而郎东昱的最终目的,就是现在的局面,两方军队胶着对峙,看似是耗尽了金樽国的全部国力,却让出来一条谁也来不及救援的路,西海……直通楚国……这才是郎东昱的圆满布局。
此时还有一人在前往西海岸边的路上,愤愤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平!
一个疯子想出来的计划!楚天放心里恨得要滴出血来,牙龈下似乎都渗出一点血腥。
而自己呢?则是这局里一个借来遮掩的旗帜。
自己带兵回国救援?楚天放在心里冷笑,一双笼着雾气一般的美丽眼眸轻轻一动,凝视着对面所坐,雍容优雅的老妇人……金樽国皇太后,柔嫩如花瓣的唇角一勾,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心里越发恨极。
按照他和郎东昱的约定,朗冬昱解决掉韩嫣大军,他则假装挟持皇太后出奔,取道西海在东都和皇兄楚浪会合的时候,弑皇兄,取而代之,成为楚国国主。
在行动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真的挟持皇太后,这样自己也有个退路,情势不好在皇兄楚浪面前也好交代,哪知,他这心思刚动,金樽国酒卫,他以前并不知道金樽国还养着这样一股力量,把他礼貌的“请”去了太后营内。
那个金樽国地位最高的女性以看着幼儿一般的眼神端坐在普通简单的蒲团之上,然后非常礼貌的微笑,说,希望楚放和她一起到行动。
于是,挟持者变成了被挟持者。军队迅速向边境西海移动,而在移动的过程中,早已安排下的散兵不断加入,快到边境的时候,已有三万人之多。
这个数字让楚天放惊讶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金樽国的兵士是象稻草一样种在地里般,如今拿着镰刀一挥,全都出来了!
楚天放预备在金樽国边境的军队在万人上下,他不是没想过和太后鱼死网破,但是,当某一次他的军队集中了数千精锐发起的进攻,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被轻描淡写的平定,太后站在血迹尸骸之中,温和的问他,可还满意金樽国儿郎勇武的时候,楚天放非常识时务的放弃了逃脱的打算。
坐在航舰里,楚天放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对面的老妇人低低咳了一声,亲手为他斟了杯茶,清香飘逸,太后笑道:“瑾王殿下,喝一杯茶吧。”她非常温柔的微肖,一双描绘精致的眼看着面前杯里袅袅绕着轻烟的茶水。
楚天放眨眨眼,象只小鸽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太后一脸爱怜的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瑾王殿下,你看,西海过了东都是不是快到了呢。”
楚天放向外看去,可不是,这西海已经越过了,如果不是他得带领,哪里会是这般容易。
已经过了边境,莫非是这个老太婆打算在这里直接杀掉他?他心里一紧,脸上却越发天真起来“太后的意思,天放不是很懂呢。”
太后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慢悠悠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和谨王,就该在此分手了。”
楚天放睁大眼睛,太后继续慢慢地说下去,“谨王您继续按您和皇帝订下的计划行事,我呢,把军队带到这里,也就尽了自己的义务了。”
楚天放继续一脸茫然的样子,太后却拿长长的衣袖掩了口,一双经过了岁月的侵袭,依然清澈动人的眼睛有趣的眨眨,看着对面年纪足够当她孙子的异国亲王笑了起来,“谨王殿下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这等妇道人家,要踩过你的身上,上战场吧?”
楚天放在心中寻思一声,你可不是普通得妇道人家。
皇太后李姝仪端起茶,慢慢的呷了一口,唇角一勾,“事情嘛,总是交给专门的行家做比较好,殿下说这个道理是也不是?”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西海对面的金樽国国境,忽然爆开了极大火花,一道鲜红色的,焰信飞上中天——
太后和楚天放一起看着那道信焰,已经中年年的女性侧头,微笑,十指优雅的交叠,“虽然不是全歼,但是楚国的大军,也损了一半!”她们约定的大胜之信号,是紫色的信号。
“萧少岸,你出来吧!”皇太后召唤着。
一直站在皇太后身边看起来就如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一样的萧少岸,上前一步。
惊煞了楚天放!
原来这就是金樽国的右丞相,萧少岸!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注意,现下一看,果然不容小觑!温文尔雅,却又冷厉异常!
“臣在!”萧少岸抱拳,听命。
其实萧少岸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但是却把浑身的疲惫之色掩藏的极好!
“让谨王殿下好好这引着你,好好欣赏一下这楚国的河山吧,别忘了,帮别人处理了家务事,要赶紧回来啊!”接着又转过头来,望着楚天放,“谨王殿下,此种安排,你可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