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完毕,毛豆就回屋了。
高雄还在炕上呼呼的睡着,毛豆没有捣乱的心思,他早就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以他小小的身体来面对大自然,深深的无力感侵蚀着毛豆,失去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毛豆的不适就转化成委屈。望着熟睡的师父,毛豆只觉得感动,他是一个孩子,精力本就旺盛的就要溢出身体,而师父呢,跟他相比似乎就是两个极端。现在看来,不光精力不如年轻人,恢复速度也差上许多。毛豆没有那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情绪,仅仅是在心里坚定了一下不辜负师父的念头,他觉得这样足够了。
高雄醒了,毛豆睡着了。高雄活动了下身体,慢悠悠的吃起了林伯端来的饭菜。
“小林,豆豆吃完了?”高雄看了眼睡着的毛豆说到。
“嗯,已经吃过俩小时了,雄哥,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啊。”林伯笑着回应。
“哈哈,好久没回到这里了,这里的气息太让人发困了,睡的香啊。”高雄打了个哈哈说道。
林伯看着高雄嘴硬的样子有些心疼,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不服老如今只有靠嘴了。林伯没接高雄的话,讲起了毛豆的小心思,高雄听着很是开心,他这师父当的也够敬业,竟为了毛豆的失败面露惋惜,有些不满的看了眼林伯。林伯自是领会其中含义,怪他不该挡了那一下,让毛豆发泄一下就好了嘛,憋在心里总是不好的。
“雄哥,这事儿恰逢其会罢了,真是担心豆豆伤了手,情不自禁啊。”林伯似是有些羞恼的说道。
“小林子,甭演了,凭你对豆豆的了解,肯定一直在盯着他,否则断然是接不下那一巴掌的,没人怪你,只是有些可惜了。”高雄笑着摇头道。
林伯微微点头,同意高雄的说法,也清楚高雄的可惜,哎,虚荣心在作祟。
第二天,地窨子里,炉子上炖着羊肉汤,炕上的毛豆终是在阵阵香味的召唤下,醒了过来。屋子里就他一个,穿好衣服就下地奔着炉子来了,昨天太饿光顾着吃饭,到最后才喝了一碗汤,现在要好好品尝一下喽。掀开锅盖,那羊肉的香味更浓烈了,拿过勺子盛了一大碗,坐在炕桌旁喝了起来,鲜!香!
高雄进屋就瞧见毛豆呼哧呼哧的喝着羊汤,笑骂道:“小混蛋,刷牙洗脸了吗?”
毛豆一仰脖,最后一口汤下了肚,擦了擦嘴道:“师父早上好,这炕是真的热,早起口干的很,喝点汤润润嗓子。”
“别贫了,赶紧洗漱吧,一会儿带你领略这深林的魅力。”高雄拍了下毛豆的小脑袋说道。
“哎呦,师父好痛的,打坏了绝对是您的损失。”毛豆呲牙咧嘴的去洗漱了。
高雄用了多大力气心中有数,看着毛豆表演,真想用心地揍他一顿。心里明了这是毛豆的小癖好,不喜欢被人触碰身体,哎,怎么就没忍住呢,怪这小崽子太讨厌。
吃过饭,高雄拎着一个布兜,放在炕桌上,示意毛豆打开看看。毛豆打开口袋,两把枪一把复合弓,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毛豆有些惊喜,枪,男人都会喜欢,无论年纪大小。机床厂保卫处就有枪,毛豆看到保卫处的人,经常背着枪在巡逻,他跟毛伟业请求很多次,想要去保卫处玩玩,都被拒绝了,如今,看师父的意思是自己可以拿枪了。
这俩把是护林队上的枪,刘家兄弟拿来借给高雄用用,复合弓是林伯买完带过来的。高雄的本意就想让毛豆玩玩弓箭就好了,没有后坐力,对身体素质要求也低,没想到刘家兄弟自作主张拿了两杆猎枪送来,估计是猜测老爷子想打猎了,不然往林子里钻干嘛。高雄看了下猎枪的成色,就没有拒绝,都是气儿枪,打铅弹的,要求不高威力也不大,也蛮适合毛豆使用。
“豆豆,挑一个,一会儿出去打猎。”高雄看毛豆不动,便吩咐道。
毛豆听话的挑了挑,最后拿起了复合弓。他发现那俩把枪都一样,虽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打的子弹在毛豆看来跟玩具枪差不多。
“师父,就用这个了,打猎用弓箭才有古人之风嘛。”毛豆十分得瑟。
高雄点点头就收了两把猎枪,领着毛豆出门了。出得门来毛豆才发现,外面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将近两米的个头,头戴棉帽,身着厚厚的棉衣,脚上是长筒毡靴,从衣襟下摆翻开的毛边可见,这是一件厚实的皮毛大衣。大衣的领子竖起,暖暖的掩住他脖子、耳朵和面颊。身旁还蹲坐着一直大黑狗,黑狗毛发已经有些打绺,目光看起来却炯炯有神。
“豆豆,过来喊三叔吧。”高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高兴国是高家族里子弟,是高雄孙子辈里排行老三,他们这一支没有离开兴安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支的男丁们都是优秀的猎人。高兴国是其中的佼佼者,曾经就单独猎杀过六百斤的野猪王,猪王小山一样的体格,奔跑起来就跟推土机似的,常人是无法想象其中的困难。
“三叔你好,我叫毛豆。”毛豆略显恭敬地开口道。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高兴国有些拘谨地回应着,似乎是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话语就这么停住了。
“兴国,你来带路吧,先找找小动物,让豆豆试试手。”高雄接过话茬,吩咐道。
高兴国点点头,转身大步向前,这只老中幼的队伍向着山脉腹地深入。路上,高兴国一直沉默不语,那爷俩聊得甚欢,偶尔遇到松鼠好奇的望着他们,毛豆也举起复合弓尝试的射击,结果就是爷俩相聊甚欢变为高雄的单方面发言,毛豆认真的听着用弓要领,努力的吸收着。每射出一箭,高雄就拉着毛豆交流一番,射了不到十箭,毛豆似乎找到感觉,一只运气不佳的松鼠成了毛豆的第一个战利品。
毛豆松了口气,可算射中了,应该不用听师父教诲了吧,哎,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这是个熟能生巧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