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盛夏,毒辣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射在大地上,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业,或为了生活而奔波,或为了理想而奔跑。
没有人注意到,在高楼大厦地角落里的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那里的楼顶站着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女人,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手臂上和腿上有着明显的伤痕,白睡衣显得很是脏乱,几个脚印特别明显地挂在上面,她站在居民楼顶层的边缘,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发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阵微风吹过,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两行眼泪流了出来,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她还是迈出了向前的那一步。
吴世安又做梦了。
第一次做梦的时候,那时的吴世安只有8岁,在自己生日的前一天,他梦到了父亲的见义勇为的勇敢以及牺牲。那一天,当小吴世安起床时,枕巾早已被泪水打湿。而从第二天开始,小吴世安则再也没有笑过,因为身为警察的小吴世安父亲在与一名歹徒的搏斗中,身中数刀英勇牺牲。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小吴世安的母亲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为自己丈夫守灵的过程中甚至数度昏阙。大概过了有个一年,在一次体检中确诊了胃癌晚期。几个月后,小吴世安在梦中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死亡,三天后自己的母亲也离开了自己。吴世安只能生活在爷爷奶奶家。就这样,吴世安在死亡的噩梦中逐渐长大了,他曾经数次尝试过自杀,但幸好爷爷奶奶对于小吴世安的教育足够到位,给予他的爱也并没有因为他所谓的“晦气”而减少,吴世安就这样长大了,他考上了一所大学,读完了研究生,找到了一份工作,送走了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对于隔几天就会做一次梦的吴世安来说,睡觉成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是,因为梦里死去的人的感情他都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对于普通人来说,梦是逃避现实的桃花源,但是对于吴世安来说,现实是逃避梦魇的天堂。
“该死的,又做梦了。”吴世安躺在床上深呼吸,额头的汗珠清晰可见。他随手拿起了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非常清楚地告诉了吴世安现在是6:27。吴世安放下手机,双手掩面长出一口气后便支撑着坐了起来。
距离上次梦到那个被闯红灯的汽车撞死的父女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这十几天对于吴世安来说是难得的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吴世安不用每天再噩梦中煎熬,睡眠质量虽然还是一般,但至少不用去亲身体会死亡的那种窒息感。
“那个女人是被家暴了吗?”吴世安一边刷着牙一边想到,但这个想法很快随着吴世安吐出的刷牙水一起流逝。“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吴世安在心中这样问自己,“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吗?”是的,虽然可以梦到他人的死亡,但吴世安没有想过去阻止或改变,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看破不说破对于吴世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生活方式了。
在简单的洗漱与对付了早饭后,吴世安便匆匆的出门工作了。吴世安是一名文学杂志的编辑,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所以吴世安从小便酷爱看小说,因为只有把自己的身心全部投身于另一个世界时才能短暂地摆脱噩梦,长大以后吴世安从事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是曲折生活里的一点幸运吧。
对于吴世安来说每天的工作很是繁琐,但却并不觉得讨厌,因为真正讨厌的事情是自己的梦。和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相比,严苛主编和繁琐的工作显得并不是那么令人烦恼。
“哎,那个,小吴呀,整理一下我发给你邮箱的稿件,越快越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主编连头也不会抬一下。“好。”吴世安回应的时候也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平时工作的时候,吴世安除了工作需要是不会和同组的人有什么多余的交流的,关系也只是简单地停留在认识和基本的问候。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回到用父母以及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为自己留下的财产买的房子后,煮上一包泡面,这样的生活已经成为了吴世安最熟悉的生活方式,唯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话,可能就是那该死的梦了吧。吴世安无数次想到,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吧。
但是,就是这样的生活即将迎来重大的转折。
或许,梦是可以改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