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飞骑着自己的小马驹,优哉游哉的在茫茫雪山中间游走,并没有真的往前山去看雪莲,这雪莲说也奇怪,从自己记事起,就是一副马上要开花的样子,这么多年每当白小飞感到它就要开了,甚至发出了荧荧的光芒,第二天再去看,却仍然还是含苞待放,神奇的很。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灰色雪貂皮,真冷啊。她自小在这雪山深处长大,倒也早就习惯了,相较于这彻骨的寒冷,更难捱的不如说是这长久的冷清。小时候倒也不觉得,雪山里追个雪兔,抓只貂儿,向更远的村子去逛逛,顺带偷着给人瞧个病,再说回去还有繁重的课业,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学了这么多医术,却不能给人瞧病究竟是为什么,倒也将就着长到这么大了。转眼自己都过了及笄之年两个年头了,前年给一个村子里的老奶奶瞧病的时候,她说这要在他们村子里,都该出嫁了。“出嫁?”想到这里,白小飞摇头晃脑的眼珠子一转,“那不就跟上回瞧的那个难产的新蕊一样吗,嫁人就要生子,有什么好,哼。本姑娘都还没去中原玩个够本呢。”
白小飞长到这么大,每年最期待的事,就是师父带着她去中原辨识药材,中原的药材品种繁多,寻常珍稀应有尽有,师父会带着她一路辨认各类药材,顺便途径医馆看人瞧病,对的不对的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送医馆的人点儿当地没有的药材,一般医馆的人也就都笑脸相迎了,不就是看人瞧病吗,这老头子看着古怪,但这女娃未语先笑嘴巴也甜,一脸灵气眼睛像要滴出蜜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师徒俩沿途时不常的采点药材,靠着异地物以稀为贵,换点盘缠。对白小飞来说,这两个月的行程聊以支撑她一年里剩下的漫漫长日。每年5月份师傅带着她出发,途径瓜州、张掖一路往长安,回程的时候还会绕道楼兰、若羌游历一番。闭上眼睛,想起长安街市鼎沸的人声,卖瓜果的小贩,街头杂耍的艺人,晚上星星点点的河灯,满大街都是人间烟火气,可比这雪山深处吓人的寂静有趣儿多了。白小飞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咱们非得住着大山里头?住长安城里不是更好吗?师父每当这时总是讳莫如深的看着她,说:“等为师百年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为师本就是这雪山里长大的,落叶终究要归根啊。”
茫茫雪野中,只回荡着“叮铃叮铃”小马驹儿的脖领儿声。白小飞既不像回去继续听师傅唠叨,也没有什么地方去,罢了罢了,还是去雪莲那儿看一眼吧,这漫漫长日哦。刚转过弯儿,白小飞就觉得不对劲儿,本能让她提高了警惕。她这几招三脚猫功夫,若是遇上猛兽逃命自保是绰绰有余了,但要是遇上什么功夫好一点的歹人,怕还是有危险的。歹人?白小飞自己差点笑出声来,这是想念长安城快想疯了吧,这雪山之中,见到个活物都费劲,这么多年来,要不是自己跋涉去远处的村子里还能见到几个村民,还真没见过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走进了,白小飞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远处长雪莲的地方,似乎又出现了隐隐的荧光,只不过现在是白天,看不大真切。白小飞下马几步并作一步飞身过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呆住了。
白小飞这辈子,也见过不少盛开的雪莲,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一朵周身散发着白色荧光的雪莲,层层叠叠很多花瓣,迷幻的像是一场梦境。
雪莲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