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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落问贝子,你跟郁可唯怎么发展的?

他们在公园里,郁可唯把手搭在她肩上,就这样开始的,后来他用地上的草量了我的中指。过了几天,他买了一对情侣戒指,贝子描述得很平淡。

“贝子,你说小孩喜欢我吗?”落落问贝子。

“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好好努力。”

“我知道,可是我永远都不敢对他说我喜欢他,如果他不喜欢我,拒绝我的话,我没办法跟他做朋友。”落落心中的那份阴影一直都在。

贝子没有说话。

落落有时候想,陈落落喜欢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有时候,陈落落会这样调侃自己,因为你是陈落落啊,不够勇敢。

大四的陈落落还是喜欢对着电脑写小说,佳佳考研,贝子,可可都在恋爱。

小孩没有跟落落联系过,落落也明白了。落落在小孩心中或许只是小孩说的小妹。

大四的时光里,陈落落几乎除了上课就是趴在电脑前面写小说,莫可可和邢小冰,贝子和郁可唯,佳佳考研,她们都在忙自己的,只剩下落落,失落落。

落落有时候想,为什么自己会叫落落,应该是自己老是在生活中会失去很多。难怪父母会起名字,生下我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将来要离婚,女儿就会失去很多。

事实上,自父母离婚后,落落在亲戚家里寄养,早已习惯一个人了,她从来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因为她知道,陈落落不可能得到。

落落看着别人的孩子有父母陪在身边,想吃什么张口就可以跟妈妈说。而落落不行,她得看别人的脸色。到吃饭的时间,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吃的,落落一概夹在自己碗里,让自己吃饱,这样也养成了落落不挑食的好习惯。落落小时候对妈妈说,我一定要让自己吃饱,我不会让自己落下什么。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说的,妈妈见落落一次就哭一次。

读高中的时候,落落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同学,叫张凌,落落老是叫他凌哥。他挺老实,也爱学习,很会唱歌。落落喜欢听他唱歌,但是最吸引落落的是他母亲经常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菜。

每次他都会问,落落,你要不要吃?

落落起初是拒绝的。

学校的菜真的不好吃,住宿生戏称,食堂的饭菜就是给劳改犯吃的。每次,落落看到同学的父母来送菜,就很羡慕,只有落落心里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凌哥依然会问落落要不要吃他的菜,落落接受了,他妈妈做的菜不是一般的好吃,落落喜欢吃肉,尤其是咸菜炒肉,晒的盐辣椒炒肉,腊肉……这些凌哥的妈妈都会做,而且做得不是一般地好吃。落落老是说,凌哥真是命好,有一个这么好的母亲,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妈妈,我天天对着佛祖烧香,感谢他这么眷顾我。

“你妈妈不会给你做这些菜吗?”凌哥有时候会问。

每次落落听到这样的话,她会迟疑一会,说:“你不知道我叫陈落落吗?我总是不能有别人有的东西。”

凌哥看着落落没有说话。

读大学后,落落每次跟凌哥通话的时候,总不忘对凌哥说,你妈妈做的菜不是一般地好吃,凌哥,你真幸福。

凌哥总是在电话一头笑道,要不你过年来我家吃饭。

你不怕我把你家吃穷吗?落落打趣道。

不怕,你要真能把我家吃穷就好了。

落落喜欢羡慕别人,羡慕人家有自己的房间,有一个温柔贤惠的母亲,有父亲的关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落落没有,什么也没有。落落总是这样自嘲,陈落落,因为你叫落落,落落,你懂吗?就是前世把你的幸福都落在了地狱。

读大学后,落落很少回家,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呆着的,她不喜欢回家,回家,她的心里有一种无家可归之感,拖着重重的行李,去这家不是,去那家也不是。到处都是房子,可哪里才是陈落落的窝。

妈妈说,落落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女孩,将来肯定会出问题。

落落说,你什么时候真正了解过我,你有体会过一个孩子从出生父母就不在身边,真正体会过没有人把她当女儿看的生活吗?

妈妈理解不了落落,总是说,落落应该理解她,体谅她。

落落说,我会理解你的。

在电脑前面写小说的落落不知怎么地就流起眼泪了,每次写《消失在雨季》写到女主角韩素梅的悲惨命运时,落落就会流泪。落落说,自己是无情的,怎么会流泪呢?

贝子是了解落落的,有时候对落落说,落落,你去我家吧,你想吃什么叫俺妈给你做。

落落总是很开心地笑,事实上,落落一次也没有去贝子家,不是她不想去,是她太想去,又怕自己在她们家过得太好,将来怀念起来,心里就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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