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舒没有说话,他性子比慕容殇要沉稳,自然知道空口无凭,虽然他也怀疑王丞相和地方官吏勾结贪腐,但这种事情必须要有根据才行。
他叹了口气说道:“王家现在风头正劲,不但王贵妃是贵妃之尊,连王汜的儿子如今也做了将军,手里握有重兵,皇上也是有所忌惮,才隐忍不发。”
正说话间,乐风已经将衣服送来,见众人都神情凝重,语气也不由严谨起来:“主子,该进宫了,奴婢伺候你更衣。”
高浩文和慕容殇见状都起身告辞,东方云舒急着进宫,并不虚留。
他进了皇宫直奔养心殿而去,果然见东方云衡正坐在书桌前脸色铁青。
“臣弟参见……”东方云舒只说了半句话,就被东方云衡打断了。
“七弟,你不用多礼,你先看看这些。”皇上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信件。
东方云舒疑惑的走过去,信手打开信件一封封读了起来。
他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以至于和东方云衡的一样难看。
按照古月国的规制,除了朝廷设有御史台,各地都设有御史,负责弹劾官员奏报实情。
如今王丞相专权,这朝廷里的御史台官员有的被王汜收买,有的碍于他的淫威不敢多说,但是地方的御史官员却有很多正直之人。
这信件便是各地御史官员们的密信,直接呈报养心殿,别人无从看见。
东方云舒见这些密信如此之多,索性坐在桌前,一封封的认真翻看。
这些密信,有些是上奏流民的情况,有些则是直接弹劾王丞相家的家奴,甚至有些则直接剑指王汜本人。
“七弟,你觉得这些书信如何?这些情况可属实?这些可是各地的御史呈送上来的。”东方云衡脸色铁青,询问东方云舒。
东方云舒蹙眉说道:“他们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胡言乱语,相反却是有理有据,可见确有此事,并且难民一事我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实情要更加的残酷。”
“哼,”东方云衡冷哼一声,气愤的说道:“王汜贪污一事朕早就知道,只是碍于王家的势力,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连赈灾的银两都要贪腐!简直是发国难财。”
“是啊,”东方云舒附和道:“皇兄,王汜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汜了,他没有当丞相之前还算是忧国忧民,也为古月国做了些事情,分担了些忧难,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银子,没有其他,更不会关心百姓的死活。”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白忆颜。
白忆颜是一个弱女子,却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处处为古月国排忧解难出谋划策,相比较王汜,身为相位,却在其位不谋其证,实在让人气愤。
亏王汜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恐怕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东方云舒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皇兄,如今证据确凿,有这些御史的书信为证据,治王汜的罪不难,不知道皇兄想如何处置?”
东方云衡眉头深锁,他又何尝不想除掉王汜?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要隐忍要忍耐。
如今王汜的儿子是神武将军,手里有五万的神武军,王兰兮又是贵妃,在后宫里消息灵通,若是贸然出手,怕是会打草惊蛇。
再说,王汜在相位上待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扶植了多少自己的势力,那些地方大员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东方云衡面色凝重说道:“朕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皇兄尽管说来听。”东方云舒连忙说道。
东方云衡望向远处,沉思良久才说道:“朕想微服出巡,这些书信毕竟是纸笔所写,并不能将所有的实情讲清楚,朕想直接去面见那些御史,顺便也直接看看这祖宗留下来的山河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
东方云舒闻言大吃一惊,东方云衡继位没多长时间,朝廷的根基还不算稳固,如果这个时候去微服出巡,万一前朝后宫不稳,又该如何?
“皇兄,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从长计议仔细考量才行啊。”
东方云衡苦笑了一声:“朕继承皇位已经好几年了,斗转星移,时间过得这么快,眼看就是又一个年关,可是当初朕登基时候存在的问题,如今依然存在,朕想明白了,想解决事情就必须要行动起来,不能一直在皇宫里坐着等着。”
“七弟,朕知道你是替朕在担心,但是朕不能再等下去了,王汜根本毫无收敛之心,再等下去,只能是养虎为患,到时候他的势力更加强劲,朕想收拾他都有心无力了。”
看着皇兄坚定的眼神,东方云舒得眼底闪过一丝坚毅,他拱手表态道:“好,既然皇兄心意已决,臣弟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祥和宫。
太后看着面前的东方云舒兄弟二人,脸上写满了欣慰。
自古皇家的亲情血脉要比普通人家凉薄,兄弟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会刀剑相向。
但是东方云舒兄弟二人却是手足情深,这一点让老人家颇为欣慰。
“母后,”东方云衡缓缓开了口:“朕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宫,不能在皇宫陪伴母后了。”
他的语气明显低落,神情也随之落寞起来。
他是个孝顺孩子,一想到自己不能陪伴在母后左右,内心便沉甸甸的觉得难过。
太后却是微笑了起来:“皇儿,母后知道你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母后的身体你不用担心,宫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放心,有母后在,母后一定不会让王贵妃掀起任何的风浪。”
东方云衡诧异的望着母后,一直以来母后都是病怏怏的样子,并且还有些老糊涂了,经常会袒护王贵妃,怎么今日竟然如此神思清明起来?
似乎看出了儿子的疑惑,太后微微笑道:“皇儿,母后知道你心里肯定奇怪,其实我并非老糊涂,而是王兰兮太过飞扬跋扈,王家的势力太过强大,母后没有办法,只能顺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