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涣散的眼神根本毫无焦距，白忆颜在一旁看的真切，觉得这王兰兮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精神可能都有些错乱了。
“顾文秀！小红！你们在哪里？还不赶紧伺候本宫出门去见皇上！”王兰兮着急的大叫，奈何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沉默了片刻，慕容瑶说道：“王兰兮，王汜所作所为铁证如山，没有任何人栽赃陷害他，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至于你，本宫想如今你所承受的后果，也无非是你自己的报应吧。”
王兰兮愣了片刻，猛然伸出手指直直的指着慕容瑶，吓得白忆颜连忙一个闪身挡在了慕容瑶跟前。
如今这王兰兮分明是个疯子，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慕容瑶伸手轻轻的将白忆颜拨拉到一旁，白忆颜有些不解：“娘娘，她现在可是脑子不清楚呢。”
慕容瑶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白忆颜只好悻悻的退下，可是却紧握双拳，浑身每个细胞都紧绷着处于紧张状态，随时提防着王兰兮会对慕容瑶不利。
王兰兮的手在半空里微微颤抖着，声音蓦然尖利起来：“本宫做错了什么？啊？本宫无非是想让皇上多喜欢我有些，无非是想当上皇贵妃，让本宫的母家更辉煌一些！”
“这后宫里有这么多人，难道不每个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就连你，慕容瑶，你装模作样假装清高，其实不也是想方设法的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吗？”
“不错，”慕容瑶朗声说道：“本宫是也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宠，可是，就算再想，也不能将自己的所得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
王兰兮高声叫道：“本宫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凭着自己的如花似玉的美貌争宠，本宫何曾做过坏事，何曾要别人牺牲过？”
白忆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王兰兮，还真是个绿茶婊，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这会儿还有脸推的一干二净。
纵使白忆颜进宫没多久，但王兰兮指使人在太后药里下毒，害的她挨了杖刑的事儿，是千真万确。
王兰兮飞扬跋扈这么多年，想来这样的事儿无其代数，可是她竟然腆着脸说自己从未做过坏事。
慕容瑶也气愤不已，“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纵然刻意隐忍自己的情绪，可是白忆颜注意到，此时她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王兰兮，纵然你再伶牙俐齿，纵然你再狡辩，本宫也清楚你是怎样的为人，本宫也清楚你做过的那些坏事。”
慕容瑶说着，顿了一顿，将心中的愤懑消化了一下：“本宫只是奇怪，这么多年，每当午夜时分，夜深人静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害怕过吗？啊？你曾经害死的那些人，小青，竹儿，你就不怕她们来找你吗？”
听到小青和竹儿这两个人的名字，王兰兮像是被雷打中了一般，浑身猛地一颤，面色也陡然发白忆颜。
白忆颜不解，这两个人是谁，自己进宫以来，可从未听说过这俩人的名字。
慕容瑶一字一顿愤懑的说着：“当年小青和竹儿本来是本宫身边伺候的宫女，你刚刚晋升为贵妃，跑到皇上身边说玉丰宫里没有得力的宫女伺候，本宫是一番好心，特地拨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得力人手来伺候你。”
“可谁知，你自己是小人，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她们是我安插在你宫里的耳目，三番五次刁难别说，那次去南湖行宫避暑，你故意让小青和竹儿随行，趁着夜晚时分，派人将她们打晕，从船上扔进了湖中，谎称她们失足落水，可怜她们还是孩子啊。”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暗地里却有人看见，这么多年，本宫一直后悔，后悔将小青和竹儿指派给你，否则她们也不会稀里糊涂丢了性命，本宫也一直懊恼，懊恼自己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质证你，不能为她们伸冤！”
慕容瑶说的慷慨激昂，白忆颜这才明白为何青竹说她进了长乐宫之后被娘娘改名叫青竹，原来是为了怀念小青和竹儿。
没想到王兰兮是这么狠毒之人，居然手上真的沾了鲜血和人命！
“小青，竹儿……”王兰兮喃喃的说着，眼神变得更加涣散起来：“不，是她们自己失足落水的，不是本宫害的，这事儿跟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猛然间，她回头面向着墙壁，大声呼喊着：“你们别过来，啊！求求你们别过来，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她面前空无一物，可是她却挥舞着双手，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慕容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白忆颜跟她一起出去。
“娘娘，王兰兮该不会是疯了吧。”出了宫门，白忆颜咬了咬唇，问道。
慕容瑶叹息道：“她做了太多的坏事，这些梦魇一直在她心里存在着，昔日只是因为太过荣光，让她忘却了这些事情的存在，如今她已经不复往日，梦魇自然就找上门来了，疯也好，不疯也好，反正终其一生，她怕是无法享受岁月静好了。”
白忆颜无言，默默的跟在慕容瑶身后，她的心里有太多的感慨。
看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老话，果然还是会有所应验。
就像王兰兮，纵然慕容瑶仁慈，一直都没有想着要置她于死地，无非只是将她贬为庶民而已，可是她之前造下的罪孽太过深重，最终还是自己逼疯了自己。
天空阴沉的更加厉害，有细小的雪珠落下，白忆颜伸出手去，接住了几片雪花。
晶莹的雪花在她的手里转瞬便被融化，只剩下一滩清澈的水。
“下雪了……”白忆颜和慕容瑶几乎同时轻声说道。
从玉丰宫出来，因为两个人的心情都太过沉重，以至于都忘了要走御花园这条近路。
顺着大路向前，白忆颜突然想到一旁便是羁管所。
这羁管所是古月皇宫特设，是专门关押宫女太监的地方。
白忆颜想起如今王兰兮已经败落，整个玉丰宫伺候的奴才按理都会被关押在这里等候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