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书馆中,也不知有多少藏书,其中有不少是数百上千年的古本、善本,曾被无数古往今天的学者翻阅揣摩,便是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也是蕴含了极强的文化气息。这些气息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对于身具道法之人,感应更是强烈。
滕烈站在图书馆医学部阅览室门前,感于此情此景,于道法又有新悟。他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闻心、心光返照,一片清明。片刻之后,便觉无数念诵之声,向耳中传来,便如数位高僧大德的梵唱一般。这梵唱或远或近,或粗或细,有男有女,有今有古,汇成了一片声音之海。在这声海之中,有数股听得甚为清晰,均是古人诗句,如“江心浪险鸥偏稳,船里人多客自孤”、“蝉躁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数只船泊浦口,一声笛起山前”、“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之类,皆是与这动之之静,静中之动的道理相通之句。
滕烈不知这声音是从书中传来,还是从这图书馆中阅读之人的口中传来,亦或是其读出的心声。他此刻面带微笑,向前走去,自然而然便绕开了面前阻碍,三转五转,来到了书架之前。一只手似是动了,又似没动,瞬间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本装帧极为古朴的书卷,正是《黄帝内经》。
这《黄帝内经》本是中医圣典,相传为黄帝所作。想那黄帝在世之时,世上尚无纸张,这书本自然是后人传抄之作。然则年代也是甚为久远。中医之术,历来便与道法相通,这《黄帝内经》,更是修道者心中的宝典。只因其微言大义,常人难已贯通,是以一向无人因此书修成道法。滕烈所传的道法,乃是源于大小灵珠,这大小灵珠便是当年黄帝曾经遗失的玄珠。这玄珠所创的功法,自然与这《黄帝内经》本源相通。滕烈识子本不甚多,然则他此刻正处于冥想之境,一书在手,便觉周身通泰平和,道法充沛,心中的欣喜莫可名状,连他身上的两只火浣鼠,也是欣喜异常,从他衣底乱窜乱跑,发出“吱吱”的叫声。
滕烈在心中闻得此声,暗忖道:“这便是火浣鼠的声音了,他们为何如此?”
他存了这一个念头,便在冥想中继续想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只觉手上一轻,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登时清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他环顾四周,只见阅览室中众人全都向他看来。鼻子一吸,便闻到一股焦糊的气息。滕烈暗叫不好,再看手中之时,果然已经空无一物。低头看去,只见一团火焰正在燃尽熄灭之时,地上一片灰烬。
却原来他适才道法大进,于冥想之中想到了火浣鼠的情状,不知不觉,手中竟然生出了一股火焰,将那本《黄帝内经》烧得一渣不剩了。
阅览室中众人本在各自读书,并未留意到这个少年,只是忽然间听他身上鼠鸣“吱吱”,又见他手上忽然生出火焰,烧掉了一本藏书,不由得大是称奇。其中有一个老者,更是盯住了滕烈,眼镜片后泛出了奇异的光彩。这老者白面微胖,面带微笑,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唐本草》,看去便象一个好读医书的富商一般。他戴了一副极薄的无框眼睛,定定地看着滕烈,面上有一股强忍的笑意。
便在此时,一位二十余岁,身着制服的女子向滕烈走了过来,道:“先生,你……居然把书烧了?”
滕烈苦笑道:“是啊,我也不知是何缘故。这书,我赔好了。”
这女子正是图书管理员,她见滕烈如此说,也不由得苦笑道:“这本书,乃是五百年前的善本,恐你赔不起。”
滕烈一愣,才知自己闯了不小的祸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这个……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