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他这一眼看去,便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梳着一条高高的马尾辫,皮肤白晰得接近透明,面容美若传说中的精灵,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看着他。这少女神色清冷,周身上面便从肌肤里,也泛出一阵刺骨的清寒,仿佛是从冰川上走下来的雪女一般。滕烈被她这双眼睛一看,便觉这女孩是自己天生的克星,令他自惭形秽,不敢向她多看一眼。此时滕烈所行之事,偏偏又是偷看别人的考卷。他立刻认定,自己已经被这女孩看穿,会一直被她看低下去。可是这女孩却是如此之美,美到让他怦然心动。
滕烈的心中一阵沮丧,数日来考试的成功登时在心底化为乌有,心中只道:“我只要被她看得起我一次,也不枉了见她一面。”可是此时此地,如何才能让她看得起?就算是撕掉考卷,做弊的情形也已经被她看在眼内,没有用了。可是如果不撕掉这考卷,会不会被她更加看不起。滕烈不由自主,便拿起了只差半道题未曾完成的考卷,伸手便要撕开。可是还未使力,却又停住了手,心道:“这考卷撕开虽不是大事,我却必定被认为藐视考场,这从医资格证便拿不到了。”
他这里犹犹豫豫,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铃声已响,监考老师收去了考卷。滕烈茫然地站起,走到门口,这才想起回头看上一眼。只是待他看时,那女孩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了。
滕烈一路往回走,一路在心中暗想:“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如此美丽?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考场之中,为什么又不见了?我还能见到她吗?我如果能见到她,那又如何?”他路行走,越想越痴,到得后来,只觉如不再见上她一面,此生便会了无意趣。只是有一件事,他却没有想到,也因艾青竹对她进行过催眠,再也无法想到。那就是,这女孩的相貌,其实有三分象那狐女白玉。他与白玉曾经爱得刻骨铭心,记忆虽失,可那份真切的感觉,又如何真的能够抹去?
他这样一路行走间,忽然心思一闪:“这女孩莫非是一个神仙姐姐?”
他也曾看过武侠小说,知道有一人曾经爱上过一个神仙姐姐,便是一个石像。可今日所见的少女,又何尝不像一个冰雕?这冰雕,可比石像又美得多了。他边走边想,越来越痴,猛然间一抬头,只觉前方数百米处站着一人,可不就是自己在考场中见到的那个少女?
滕烈登时立定身形,一颗心又怦怦地跳将起来,适才所想的,要见她一面的冲动,忽然间又转为了对她的害怕。怕只怕她再次看见了自己,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转念又想,若自己偷偷绕到前面去看她一眼,只要不被她看到,不也算了却了心愿?若她没有看到自己,因而露出一张笑脸,哪怕只是一个微笑,自己不也是甚为有福?
想到此处,滕烈向路边一靠,施出影之技,隐去身形,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他也不是一直向前,而是远远绕开,转到这少女的前方,就躲在阴影里,静静地等她靠近。
远远地,那少女款步而来,似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可是她那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胖一分则失之丰腴,瘦一分则失之枯槁的身材,仍是使滕烈看得神魂不定。这少女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已经使他看得呆了,直到这少女站在他的面前,他仍然没有察觉。
这少女就停在她身前,冷冷地问道:“喂,作弊贼,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滕烈这才省觉,发出“啊”地一声大叫,撒腿就跑。却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影之技隐形之术已经失去了效用,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了这少女的身前。
少女皱了皱眉,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转身顾自走开。